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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部分

心腹大臣。皇上雖是太后親生,卻因皇權橫亙中間,互不相讓。太后與皇上雖不至於有弒親之念,卻也不會對對方的羽翼之人手下留情。更況於她現在還有另一個身份——常山王妃,太后本就視高演為眼中釘,又怎會待見他的嫡妃。

她若是一介市井婦孺,覲見太后,反倒無懼。只是現在的她身份複雜,稍有不慎,便是殺身之禍,滅族之災,她雖恨父親,終不願父親因她受累,還有高演,身邊這位錦華朝服的男子……

建章宮中,慈元殿前,玉清揣揣不安的等候通稟。晴空安好,春末的天氣,隔著絲履仍覺宮磚生涼。

雙手交斂於前,微躬著身子,雙眸緊緊的盯著覆蓋著雙足上的裙幅,這是自小的習慣——父親與母親每每爭吵,她便立在母親的寢居外,揣揣的聽著父親的怒斥之聲,緊緊的盯著自己小小的雙足,直到看到父親離開院子,她才敢移動步子,飛快的撲入母親的懷裡。稍大一點,她壯著膽子迴護母親,與父親據理力爭,父親憤怒揚手,卻因母親擋在面前而緩緩落下,她躲在母親的懷裡,呆呆的盯著自己的小小足尖,回想剛才驚魂一幕。

不知何時,一隻大手覆蓋在她的雙手之上,指尖觸入她的掌心,絲絲暖流穿過掌心湧入心脈,平緩著她急促的心跳,裙幅下緊繃的雙足漸漸舒展,耳邊穿來他低而有力的聲音。

“一切有我。”

軟而堅定的一語,似剛入春的暖陽,融去萬物身上的冬日積雪;又似破土而出的嫩芽,迎著朝陽和玉露,帶著堅韌氣息而來。

玉清彎府的身子漸漸挺直,側目對著高演展顏一笑,目中有感激,還有信賴……此刻,她相信,他是她的依託,他是她的浮木,只要她伸手,便能抓住。

內侍說太后娘娘正在休息,讓他們稍等片刻,誰知這一等就是一個時辰。

玉清緊依著高演,步入慈元殿,殿內織錦鋪就,富麗堂皇。內侍輕挑珠簾掛入玉鉤,玉清隨著高演叩地行禮。

金猊爐中薰香沉鬱,卻掩不去殿裡彌散著的淡淡藥味,縷縷飄來,似從朔州飄過千山萬水而來,又似從落雪軒掠過花間亭而來,嗅入鼻尖,玉清反而漸漸心安。

微微抬眸,煙綃羅幔半籠鳳榻,榻上女人半躺,錦衾覆至及腰,青絲垂於肩旁,散落在榻上,覆著整個肩頭。青絲漆墨綢亮,顯得面板蒼白如霜,雙目輕闔,眼眶微陷,遠黛纖長柔和——這樣婉柔的女人,誰會想到她已過六旬,又有誰會想到她是俯瞰眾生,手握半壁江山的齊國太后。

一聲輕咳,青絲滑落肩頭,玉清驀地的垂眸。

內侍芳姑姑躬身向前,輕喚太后,“常山王和王妃正叩地候著呢”。

太后微微抬眸側首,望著地上叩拜的高演和玉清,聲音低弱疲憊,卻透著深沉的力量“起來吧。”

一陣急促的咳嗽,牽起全身顫抖,芳姑姑急忙拿起絲帕掩向太后唇邊,絲帕絹白,鮮血嫣紅。

“太后……”芳姑姑低喚,喉間哽住。

太后語氣微弱,神色淡然,“又不是第一次,你慌什麼?”

“如此下去,該如何是好……”芳姑姑眼淚婆娑,哽咽難語。

“如何是好?”太后輕聲冷笑,拭去嘴角血漬,目光掃向玉雕踏板,奏摺灑落一地。大都是請安的摺子,往時,怎麼不見他們前來請安! “死是最好,多少人都盼著哀家死。哀家不死,他們夜夜睡不安寢。”

太后別過臉去,芳姑姑會意的將奏摺收走。

今日朝堂之上,工部尚書出言衝撞皇上。皇上震怒,當庭鞭笞四十,並革去他尚書一職,當即擢升工部侍郎為工部尚書。中書令、太常少卿、御史中丞、禮部侍郎因出言勸阻,皇上以朋黨之由隨即將四人貶的貶,謫的謫——皆因他們是宋相門生。她心裡明白,皇上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