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管事太監姓朱,負責宮中的園林盆栽的管理修繕。他認得傅採蘊,見到她遠遠走來,朱公公絲毫不敢怠慢,快快地走來問好。
“朱公公,這是在做什麼?”
朱公公可是察言觀色,阿諛奉承的能手。朱公公笑著道:“這是要將這架子移到那一頭呢。”朱公公邊說邊用拂塵指了指另外一邊,“要將架子移到那幾棵大樹中間。”
“公公為何要大費周章地做這些?紫藤蘿好陽光,如若移到大樹旁,定然會被大樹廕庇了大半的陽光,不利於紫藤蘿的生長。而且紫藤蘿移栽之後很難存活。朱公公,此舉實在是不妥。”
朱公公本想繼續說話,卻見傅採蘊身後來了人。臉色一變剛著急地上前請安,卻被那身後之人揮了揮手示意他繼續說。朱公公的表情變得極快,快得連傅採蘊都不曾覺察。
“回郡主的話,老奴也是奉旨行事罷了。”見到身後之人,朱公公的話語不覺謹慎了許多,特地挑一些兩邊都不得罪的中肯的話來說。
“我看這紫藤蘿長勢這般好,放在這裡也無不妥,這樣移走未免可惜。”
“花草林木的價值便是為人所供賞,若是不為主所喜,再好看的花木也無用。”
“既然是觀賞的花木,圖的也不外是它的光鮮亮麗罷了。如若養它的方法不當,它的長相枯槁萎靡,最終影響的不還是人的觀感麼?”這句話傅採蘊幾乎是脫口而出的。但她說完這句話,才意識到這話並非出自朱公公之口。
她回過頭,只見身後站著一個身穿華服的男人,衣衫紋飾精緻,一看便知貴重。她心裡登時咯噔了一下。
自己真是被太后和穆崢給慣壞了,加上宮中的人對她態度的恭敬,不知不覺就讓她在宮中也像在府中一樣輕鬆隨便。這會兒可好了,竟然還不知好歹地在陛下面前大言不慚!
傅採蘊連忙給皇帝請安,還沒屈膝便被光啟帝免了禮。聽光啟帝語調溫和,傅採蘊的膽子又開始肥起來了,悄悄抬眼開始打量起皇帝來。今日也並非是她第一次見光啟帝,但卻很少有這樣的機會同他這麼近地接觸。而且每一次光啟帝都是一身明黃帝服,哪兒像今日這般穿起便服來像個溫文隨和的尋常男人一樣?
膽子一旦被縱了出來,就很難再變回以前了。
這是永寧的女兒。
光啟帝雖然面上表情不多,但雙眼卻是溫和的。尤其是見到傅採蘊那雙圓圓的大眼睛看似小心實則大膽地往上瞅著自己,那可愛的模樣便是惹人愛憐。
尤其是想到她那有些可憐的身世,便覺得她此番臉上的純真爛漫更是難能可貴。
“不必拘謹,既然來了,那便隨朕逛一逛吧。”光啟帝一邊說,便率先地揹著手走在前頭。傅採蘊得了令,便快步地跟上,走到他身後就放慢了腳步,慢慢地跟著。
“關於你的事,朕可是聽說了不少。”
光啟帝走在前頭,傅採蘊看不到他的表情,但他溫和的聲音很容易就讓人放下心防。“陛下日理萬機,還能記住臣女的事,實在讓臣女萬分榮幸。”
“前些日子,皇后因為許美人顧美人一案讚揚過你。”
光啟帝回過頭,見到傅採蘊睜大著眼看著自己,那嬌憨的模樣神情著實討人喜歡,也無怪她這樣討太后的鐘愛。
“能夠為陛下和皇后娘娘排憂解難,是臣女的福氣。”
“你當日這樣維護顧美人指責許美人,難道沒想過許美人這樣一個小小的美人都膽敢在中秋宮宴幹出此等膽大包天的欺君栽贓行為,定不會這麼簡單麼?”
大約是光啟帝的聲音語調真的就如和外甥女說話的大舅子一樣,傅採蘊的敬畏與防備之心也不若方才的重了。“外祖母和諸位娘娘都待臣女親厚,而且臣女的母親乃宮中的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