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寫下的。
閱罷信,薛向翻開兩個筆記本草草瀏覽了一遍,差點兒沒驚得跌進火盆裡。這小小靠山屯,十年間。竟被蔡高禮以遠超國家規定的標準多收了近十萬斤,摺合下來就是每年近一萬斤,靠山屯一年才產多少糧食,這幫傢伙真是黑了心肝兒。再聯想知青和社員們餓肚子的事兒,薛向哪裡還有懷疑。
薛向收攏起筆記本,正待熄火回房,忽然,門外又是一陣急促地敲門聲,“大隊長,快開門,我是彭春。”
薛向開啟大門。彭春急道:“大隊長,快,快跑,縣裡的公安下來了。來抓你的,趕緊跑。”
“你怎麼知道的?”
“你今天晚上下來坐小汽車,被在村裡埋伏的老虎皮看見了,多虧老鍾多長了個心眼,在屯子外留了人警戒。趕緊跑,車都到屯子外了,從後山走,孃的。那幫兔崽子就是見不得老子們過好日子。”
薛向知道這會兒不識呈匹夫之勇的時候,當機立斷。拍拍彭春的肩膀,招呼他保重。帶上那灰布袋,折身進房,取出壓在箱底的那按滿手印的分田合約,開啟後窗,便跳了出去,逃出去不到兩百米,便聽見辦公室方向傳來一片喝嗎聲。
薛向知道這是鄉親們在給自己拖延時間,更不回頭,埋頭便朝山裡奔去。
……………
時近凌晨三點,承天縣公安局局長辦公室燈火通明,承天縣縣革委主任郭民家竟連夜在此地,召開革委會班子會議。
會議從十二點起,已經開了三個小時了,這會兒輪到郭民家做會議總結:“整個會議氣氛很好,各位都做了自我批評,也統一的看法。總之,對靠山屯生產大隊管委會班子這種無法無天,掘社會主義墳墓的犯罪行為,咱們要進行堅決鬥爭,對以薛向為首的靠山屯生產大隊管理委員會班子成員要嚴懲不貸。當然,靠山屯出了這種泯滅黨性,罔顧國法的壞分子,我這個承天縣一把手也有責任,會後,我會向地區,省委作檢查,請求處分。明天,照先前班子會上的決議,各宣傳部門統一口徑,一定要扭轉當前的鼓吹風,一定要將靠山屯分田單幹,罔顧法紀的事實進行全方位、深層次的挖掘、報道,爭取消除此前鼓吹風造成的不良影響,打一個宣傳上的翻身仗,先就這樣,散會!”
一眾班子成員剛散去,滿身雪花的何進鑽了進來,見了郭民家立時立正,敬禮,說道:“主任,那小子賊滑溜,一個不注意,讓他逃了。”
郭民家白皙的手指不住敲打著會議室的桌面,頭也不抬地道:“逃了好,抓住了,我還真不知道怎麼招呼他,這一逃,我就不用七報八報地折騰,直接給他開除黨籍,按逃犯論處。”
郭民家儘量壓著聲音,可依舊顯得尖利,聽得何進頭皮發麻,只得連連點頭道:“主任高明,主任高明。”
二人正說話之際,蔡高智,蔡高禮,蔡國慶三人走了進來。蔡高智緊走幾步,來到郭民家身前,彎腰道:“主任,我們無能,辜負了主任的信任,那幾個傢伙都是死硬份子,任憑我們好說歹說,死活不簽字。”
何進最瞧不得蔡高智這副窩囊相,哂道:“我當什麼呢,在老子的地頭兒,還沒聽過有撬不開的牙口,掰不斷的指頭,等著,半個鐘頭,一準兒拿下,計時開始。”說話,何進邁步就往外走。
“老何,站住!”郭民家叫停何大莽夫,斥道:“我說過多少回了,這幾個人是重要犯人,指不定什麼時候,中央就來調查組提人,弄得遍體鱗傷,好叫人家反咬一口,說咱們屈打成招不成,幼稚!”
何進老臉一紅,連道:“是是,主任叫訓的是,我幼稚…。。”
郭民家揮手打斷何進的羅嗦,扭頭吩咐蔡高智道:“把他們關到一起,外面也別站人,在門邊悄悄放個錄音機,其餘的都別管了,好吃好喝的照顧,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