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玄青子?”
玄青子悠悠轉醒,睜眼就聽到了這麼一句話。
他環視了一眼屋子,目光落在問話人身上。
這人金色華服,坐在寬闊的大案後不怒自威,旁邊還站了個一板一眼的老太監,如此形情,身份自是不用猜。
沒想到有生之年能見到真龍天子,只可惜是被擒來的。
他心想真是時運不濟,一般人見到皇上準備升官發財了,而他大概會死。
“你是觀棋收養的那小子?”
玄青子點了點頭,眼珠子也沒閒著四處亂瞅。
這屋子雕花梁宇、絲帛窗花,處處都顯露出低調的奢華,擺設也極為講究,大案上擺著一盆清雅蘭花,後面壁櫃上是幾排書古和瓷器,角落處燃著安神補腦的焚香,就連他暈過去坐的這把椅子,憑他偷盜出身的經驗,判斷能換幾畝良田。
皇宮不愧是天下人夢寐以求之地,世人所求,在這裡應有盡有。
“你大鬧隆興寺是想救雲裳?”
“可惜沒救成。”
玄青子沒被下大牢嚴刑拷打逼問,再看皇上的神態,以他猜想晏南修的人,應該是營救失敗了。
他摸著下巴正在估計屋內每件物品的價值,回話態度十分敷衍,看得旁邊的蘇福喜想上來揪住他的耳朵教訓一番。
這人到底是哪來的膽子,面對皇上還能這般嘴臉,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你以後別去了。”
蘇福喜:……
啊,這……是不用死了?玄青子頓時感動得熱淚盈眶,本以為小命不保,好不容易進躺皇宮,抓緊睇下天下奢華是怎麼個奢華法,沒想到皇上這意思好像要放過他。
要不說他能做皇上呢,這膽量、氣魄豈是常人能比,心礙一掃,玄青子登時活了過來,順帶連皇上都越看越順眼。
一把年紀不僅長得英俊,這通身的氣魄天生就是富貴相,曾以為晏南修是隨了他母妃,才生得一個好殼子,沒想到當爹的也不遜。
“謝……謝主隆恩…”玄青子蹭的從椅子上跪下,跪得那叫一個麻利乾脆,能屈能伸是他最大的優點。
這是他記事起學會的第一件事,沒想到有朝一日能對皇上用上。
“免禮。”瑞德帝這才笑了,把話引入正題,“隆興寺高手如雲,寧王就敢讓你孤身闖入,你們膽量夠大的。”
玄青子聽到皇上讓他免禮,一點沒客氣坐在了方才的椅子上,似渴狠了抓起茶壺仰首猛灌了幾口茶水。
豪邁的動作把蘇福喜看得直繞心窩子,自幼進宮見的都是王侯權貴,無論哪個禮節儀態都是一等一的好。
哪像他這般坐沒坐相吃沒吃相,猶如餓死鬼投胎。
玄青子從皇帝嘴裡的話聽出滿滿陷阱,雖在隆興寺被捉了,那也是敵不過那幫不講武德人的車輪戰,不代表功力不深,城牆邊的打鬥聲,他又沒聾怎會聽不見?
晏南修不會蠢到不派人接應。
“我帶了幫手的,沒料到那幫人這麼不靠譜,江湖規矩都不守,以後也別想在道上混了,以後若被我再遇上,收了我的銀兩全都要吐回來 ,皇上這叫欺詐,能不能把那幫人抓去下大牢。”
“報案要先去官府。”
玄青子:……
他見皇上不接茬,腦瓜子一轉道:“我只會壞事,寧王哪敢再用我。”
胡說八道誰不會,玄青子活了多少歲,就在江湖上混了多少年,哪能受皇上忽悠,既然小命已保,能撈點油水就撈,他從盤子裡捻起一塊棗花糕問:“皇上我可以吃嗎?”
棗花糕都在唇邊了,難不成還會讓他放回去,蘇福喜快被這一幕衝擊氣絕,只恨自己人微言輕不敢越言回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