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南湘個子不低,穿上高跟鞋足足有一米七,可在顧肖面前依然顯得小鳥依人。
男人的視線壓下來,顧南湘頭皮發麻。
“既然知道錯了,該怎麼罰?”顧肖問。
然後顧南湘就看到顧肖抬手扣開腕間的金屬錶鏈,修長的手指穿過錶鏈,指節微曲,銀涼的金屬鏈順著他的手骨脫下,露出了被壓在錶帶下的文身。
顧南湘喉嚨發緊,鞋尖下意識後挪了半寸。
顧肖俯身放下手錶,沙發邊的復古檯燈被旋亮,顧南湘清晰看到了胡桃木桌面上的一柄尺長的黑色小皮鞭,是託斯塔納最出色的手工皮革師親手縫製的,其原材料是阿爾卑斯山區剛滿兩週歲的小牛。
不好的預感升起,顧南湘連哥哥都不叫了,“顧肖,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你不能再打我屁股!”
經年
顧南湘並非顧家的孩子,同姓完全是巧合。
她的奶奶和顧家老太太曾是手帕交,顧南湘四歲那年父親顧平在執行任務的時候犧牲,不久母親就生了病,因著古舊交情,便將她寄養在了顧家。
顧南湘被母親送到顧家的那年尚不滿六歲。媽媽和她約定,只要她乖,每逢月亮圓的時候就來看她。
彼時年幼的小女孩守著和媽媽的約定,收斂起自己所有的嬌氣和小脾氣,她嘴巴甜,長得又漂亮,哄得顧家一眾人開開心心,沒人不喜歡她。
除了顧肖。
顧南湘還清楚地記得第一次見到顧肖時的情景。
那是她被送到顧家的第一天,她哭得撕心裂肺,哭累了睡,睡醒發
現是在陌生的環境,又繼續哭。任誰也哄不好,不管拿來多少玩具和零食。
從午後一直哭到傍晚,哭到屋外裡傳來車子停靠的響動聲,白牆黛瓦的連廊下,一個身如修竹的小少年走進來。他穿著初夏的短褲短袖,背上揹著一隻網球拍,淨白的額角還掛著汗珠。
顧老太太告訴顧南湘,“這是哥哥。”
小南湘抽咽著,上氣不接下氣,哭聲卻停止了。一雙葡萄樣的大眼睛還盛著半包眼淚,心裡卻忽然升起個風馬牛不相及的念頭:這個小哥哥長得可真好看哇。
“璟珩,這是妹妹。”
“她不是我妹妹。”
少年投向顧南湘的視線冷冰冰,尤其在看到圍在她腳邊的一圈女孩玩具的時候,沉涼的目光像是在凝視一個忽然的闖入者。
後來顧南湘才知道,那個時候顧肖的父母剛剛離婚,他的媽媽帶走了他的妹妹。
在顧肖的眼中,她就是一個闖入者,一個劣質的替代品。
顧肖不許顧南湘碰他和他妹妹的東西,不許顧南湘找他玩,也不許顧南湘叫他哥哥。
如果一定要和他說話,就叫名字。
叫他顧肖。
也是那個時候,顧南湘才知道“璟珩”是顧肖的曾用名。
年幼的小女孩尚不知自己正在被嫌棄,奶聲奶氣地問:“為什麼呀?璟珩很好聽呀。”
十二歲的顧肖抿著唇,冷冰冰一句話:“和你有什麼關係。”
小南湘眨巴著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