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覆滅,卻還不敢報仇的人難道不是你?一直像個懦夫一樣躲躲藏藏的人難道不是你?”
沈玉衡厲喝道,那一聲聲一句句如同當頭棒喝,狠狠地把曲儒這些年來的偽裝都撕碎。
曲儒已經迷茫了很多年了,在仙界的這麼多年,他一直催眠自己,不是自己的錯,哪怕他繼續和魔族對抗也是沒辦法讓月家變回原樣的,他不斷的為自己的懦弱無能找這藉口,他漸漸的變的麻木,漸漸的沉浸在自己給自己編織的美夢之中,無法自拔。
然而沈玉衡的出現卻將他的一切假想都給打碎,每每見到沈玉衡,他總是能夠想起自己在人間時是如何的像是喪家之犬一般,是如何的飽受屈辱!
沈玉衡就像是他人生之中一個恥辱的烙印,他恨沈玉衡,亦然也恨自己!
曲儒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整個人都在不斷的痙攣著,他的臉上全是細密的冷汗,整個人已經站立不穩,彷彿下一刻就要跌倒在地。
“是你!是你給月家帶來的厄運!”曲儒的聲音早就失了底氣,只剩下最後的抵抗。
“當真是我嗎?你好好想一想!”沈玉衡怒極反笑,唰的收了摺扇,雙手環胸,居高臨下的看著曲儒。
她對他實在是太過失望了。
她還記得當年的月女的模樣,可是如今卻再也不能夠在曲儒身上找到一絲熟悉的氣息。
當年她覺得月女也是一個好苗子,縱然性格偏激,卻也是機敏聰慧之人,卻沒想到,月女如今卻成了這個樣子。
曾經憊懶的月雲甚至都知道努力修煉,為月家人報仇,然而身為兄長的月女,卻連月雲這個小妹都不如!
是她嗎?是她帶來的厄運嗎?曲儒緊緊的抱住自己的頭,臉上一片掙扎的神色。
那些他以為的記憶和最真實的荒涼交錯,幾乎要把他整個人都打垮,曲儒的腦海之中似乎有一個聲音在不斷的重複著“你就是一個懦夫!月女,你就是一個懦夫!”,每一個字都彷彿是刺在他的心上,讓他的心一抽一抽的疼著。
他是懦夫嗎?
“月藍師姐也是看錯你了,看來你也只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罷了。”沈玉衡搖著頭,失望的看著他。
曲儒本就被沈玉衡那一字一句的誅心之言刺激的不行,如今沈玉衡這句提起月藍的話頓時成了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只見曲儒的臉上神色變幻了幾番,最後定格在滿臉的淚水之上。
他在哭,可是到了如今,哭又有什麼用呢?
邊上的三人看著這兩個人劍拔弩張的對話,卻是對視了一眼,什麼都沒有說,努力縮小自己的存在感。
怪不得當初曲儒就和玉龍瑤那麼親密,原來是因為二人早就有舊,只是看兩個人如今的模樣,怕是從前的恩怨也頗深。
“沒有……月藍姐姐沒有看錯我……我不是懦夫……”曲儒早就跌坐在地上,雙手掩著面,彷彿是在懺悔,又彷彿是在替自己辯解。
沈玉衡卻只是居高臨下的看著他,眼裡一片冷漠,壓根就沒有上去安撫一下的打算。
不就是家族被滅了嗎?難道這就是結局了不成?只要還活著,還有什麼是不可能完成的呢?
當年的沈家不也是隻剩下她自己,可是難道她有過一刻的放棄不成?
若是她有一次的放棄,哪裡有如今的沈玉衡?
“不是懦夫就給我站起來!”沈玉衡厲喝,那嚴厲的聲音讓曲儒一陣恍惚,只覺得自己眼前彷彿出現了許多熟悉的身影,他不由自主的站了起來,只是身子卻仍舊抖得厲害。
“站直!沒人告訴過你,身為修士要行得正站得直嗎?”沈玉衡的聲音更加嚴厲,彷彿是曾經教導曲儒的那些老師附身了一般,曲儒不自覺的把自己的腰板挺直,哭聲也漸漸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