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個簡短的採訪,問到了他的理想。
顧銘夕站得筆直,面前是攝像機,他對著話筒說:“我想好好學習,考上一所理想的大學,學一份我的身體情況能承受的專業,畢業後找一份工作,自力更生,做一個對社會有用的人。”
女記者問:“身體殘疾以後,你有沒有感到崩潰絕望過?”
顧銘夕搖頭:“沒有。”
“從來沒有過嗎?”
“從來沒有。”
女記者愣了愣,回頭對攝像師說:“等一下,這段重來。”
她對顧銘夕說:“顧同學,你考慮一下這樣回答,身體剛剛殘疾以後,你對生活喪失了信心,整個人頻臨崩潰邊緣,後來因為母親的照顧,老師的鼓勵,同學的幫助,你逐漸學會了用腳做事,慢慢地才樹立起了信心。”
顧銘夕皺眉:“為什麼要這麼說?”
“因為……”女記者想了想,“這樣,整個故事才有高//潮起伏啊,我相信,你在受傷初期,心裡肯定是很絕望的,對吧。”
這是他的人生,在別人眼裡,卻只是一個故事。
顧銘夕不說話了,他無意讓這個陌生人瞭解自己,這一切本來就是在做戲,所以,他臉不變色心不跳地將她的話又重新說了一遍,還用上了十分誠摯的眼神。
女記者滿意了。
最後,女記者讓戴老師安排幾個同學接受訪問,談談他們對顧銘夕的印象。戴老師很快就找來了四個人。
肖鬱靜對著鏡頭笑眯眯:“我是顧銘夕的同桌,與他認識快一年了,我特別地佩服他,他學習十分刻苦,從不遲到早退,畫畫還畫得很棒,總之,我們用手能做的事,他用腳都能做到。我希望他能考上一所心儀的大學,我相信他一定能成功。”
周楠中:“顧銘夕用腳寫的字比我們用手寫的都漂亮,冬天很冷,他都是光著兩隻腳做事,太讓人佩服了。”
汪松:“顧銘夕除了學習好,興趣愛好也很廣泛,平時也會和我們一起去踢球,他一點兒不內向的,挺好相處。”
龐倩眨巴著眼睛:“……”
女記者:“同學,你說話啊!”
龐倩對著話筒:“說什麼呀?”
“說說你對顧銘夕同學的印象。”
龐倩想了想,說:“顧銘夕這個人……這個人……他……他人挺好的,他成績很好,我成績差,他老是幫我講題,有點兒……好為人師?每次考得好,他嘴上不說,但我知道他心裡挺得意的。他脾氣很好,就是稍微有些愛自作主張……”
“……”女記者打斷她,問,“顧銘夕同學沒有雙臂,你覺得他是如何克服困難,才取得了如今的成績?”
龐倩默了一會兒,說:“我從來都是覺得,他的成績和他有沒有手臂,沒有關係。”
“行了,同學,我們錄完了。”美女記者要收話筒,“收工了收工了。”
龐倩突然搶過話筒,說:“我再說最後一句行嗎?”
“?”
龐倩抱著話筒,對著攝像機說:“在我眼裡,顧銘夕一點兒也不特別,他就和我一樣,和你們都一樣。他要是能評上優秀團員,是因為他本身就特別優秀,而不是,而不是因為他的身體……”
女記者搶過話筒,奇怪地看著龐倩:“同學,我們真的錄完了。”
龐倩懨懨地鬆了手。
電視臺的人走了以後,周楠中和汪松幫顧銘夕把桌子搬回了窗邊角落。
顧銘夕又和龐倩做了同桌,兩個人互相看看,看著看著就笑了起來,顧銘夕說:“今天真是累死了。”
龐倩問:“你能評上嗎?”
“不知道。”
“我剛才幫你說話了,記者讓我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