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現在面對沈浩的質問劉恆義很慌,他弄不明白沈浩是不是真的鐵了心要收拾他。
可是這件事卻涉及到蕭山鐵爐莊這種官辦鋪子呀,這姓沈的恐怕沒這麼亂來,吧?
沈浩和很多人的想法有本質的區別,別人看他的行為總喜歡看成「亂來」,而他自己卻從來沒認為自己在亂來,而是謀而後動。
「老劉,別怕,我就是問問而已。之前在查一樁案子,涉及到了蕭山鐵爐莊,正好看到卷宗上有你們恆順車馬行的名字就找你來瞭解點情況。我懂你們的難處,想要賺錢就得擔風險,有時候不黑不白的也是沒辦法。這些我都理解。
不過,要是過了線,那就說不過去了吧?」
劉恆義連忙道:「沈大人放心,我們恆順車馬行一直都是忠於國朝的,我們……」
沈浩擺了擺手,打斷道:「沒有嗎?幫著運送生鐵到灘石然後運到邊境小川卸貨,你別說你不知道他們準備運出去?這是參與私販生鐵,你不懂?還是說你覺得別人都是傻子會任由你信口雌黃?」
「沈大人,我也是一時糊塗啊,我馬上,馬上回去斷了和蕭山鐵爐莊那邊的往來,而且以後保證絕對不……」
「別忙呀,生意做得好好的,你斷了幹嘛?就算要斷也不是現在嘛。」沈浩再一次打斷了對方的言語,一邊又拿起酒壺給對方斟滿。
劉恆義心裡咯噔一下,他感覺自己似乎被一條毒蛇盯上了,桌下的腿開始不自覺的打顫。哆嗦著忐忑道:「您這是什麼意思?」
「蕭山鐵爐莊存在很大的問題,基本上除了匠戶之外參與進去的人都得掉腦袋,這件事我現在就能給你放話撂在這裡了。不過在那之前有些事我想了解清楚一些。所以還得請老劉你幫幫忙,我塞兩個人進你的車馬隊沒問題吧?」
「啊?」
「怎麼?有難處?」
「不是,沒,沒難處,沈大人用得著我們恆順車馬行那是我們的榮幸。」
「對嘛,咱們互惠互利。你們之前和蕭山鐵爐莊同流合汙其實都是在幫我們玄清衛做內應,如此一來萬一以後有誰要拿這份陳穀子爛事威脅你們,你們也能有說辭嘛,對吧?」
還能這麼講?!
劉恆義都懵了,也意識到自己真掉坑裡了。不幫忙,這次姓沈的肯定就要那批文不全說事,整不好還會真把他們算到私販生鐵的同夥當中去,那可是要抄家掉腦袋的事,自然不能幹,只能硬著頭皮幫忙。
可聽姓沈的這言語,這個忙幫了一次就算貼上玄清衛的標籤了?這要是被外界知道的話那誰還敢和恆順車馬行做生意?
這頓酒吃得味同嚼蠟,劉恆義回到家裡的時候把自己關在屋裡砸了整個書房,心裡憋屈可卻無可奈何。
次日,三名從封日城這邊挑選的普通軍士以車夫的身份到了恆順車馬行,兩天後又以增派車輛為由連同十架新馬車一起去了黎城分店。
正好五天後蕭山鐵爐莊那邊過來條子,說又有一批貨要送走,定了五十輛大車,時間是六月初九出發。
每一輛大車兩匹騾子,可以裝一千五百斤貨,五十輛就是七萬五千斤。這種車隊走不了傳送法陣,因為費用太高,所以只能走官道,甚至便道都撐不起這種重貨。
從黎城出發押著貨走得慢,抵達於城至少需要半個月。沿路涉及補給點、人馬歇腳的地方、各地路卡等等條件限制,有能力運送這種大宗重貨的車馬行並不多,私人想運更是不可能。
三名探子都不是修士,會趕車,在軍伍裡幹過,有把子力氣,身上氣質也夠市井,平日裡也是乾的走街串巷情報收集的活計。
三人相互間裝作不認識,混在幾百人的車隊裡也不顯眼。只是暗中觀察,將所見所聞全部記在腦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