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1985年 02

進楊巡的一張床,又剩下小小一角給他生煤爐。 楊巡一個人度過最淒清的冬天,每天鑽被窩裡看大家留給他生煤爐用的報紙雜誌,餓了在煤爐上烤兩隻饅頭,只有大年初一中午他才吃一頓餃子。等元宵節過後,老鄉們才陸續回來,他守著倉庫將東西一件不少地交還老鄉,贏得那些老鄉對他的讚美,尤其是老王對他從此青睞有加。 等將最後幾件貨色交出,天也漸漸暖了,很多工廠轟轟烈烈開工,需要購買貨品,楊巡怎肯放棄這等機會回家探親,直把這一波小高峰做過,又小賺一筆才肯回去。但回去之前,許多老鄉客客氣氣跟楊巡商量,要他幫忙帶點貨色回來。楊巡本不答應,他自己還想帶貨,半年做下來,已經知道什麼好賣什麼不好賣,他想帶點好賣的回來放租屋裡,省得永遠只拿小小分成。但回到租屋攤開信紙細細一算,那麼多人要他帶東西,他不如再問幾個人要帶什麼,都攢一起,索性叫一輛車放過來,不知有沒有的賺。他第二天就找運輸公司,問了去他家鄉的價錢。再跟老王他們一商量,大家都說主意好。於是本來想叫楊巡帶貨的,都數量翻倍。 出門在外,做的都是小買小賣的小生意,都對進價異常計較。每個人心裡都有一處最便宜的進貨處,都會偷偷找上楊巡,遞給一張字條,要楊巡保密,上面寫著某商品從a廠家進貨,找甲某,是多少價錢,合計多少錢,問哪個地址拿錢等,要楊巡一絲不差地按紙條上寫的去做,其中當然也有欺負楊巡人小聽話方便差遣的意思。沒等楊巡上火車,他們的電報早飛向家裡說明情況讓家裡準備錢。 楊巡一手接了二十來張字條,他又不是個笨人,如果都按那些人說的做,他在家裡得忙得無頭蒼蠅一般找一個月的貨都不夠。他坐火車上畫了一張大表格,同一產品都寫在一條橫線上,幾家一比較,就可以比出誰家最便宜,誰家質量最好等結果。回家後,他騎以前賣饅頭的腳踏車貨比三家,拿幾個人加起來的巨大進貨量砸人家廠家,壓廠家的出貨價,拿到比表格上的最低價更低的價,人家廠家見他還如同見親人。 楊巡邊打邊學,學了再打,忙碌二十來天,將貨差不多配齊,只差電線。十幾個人需要進電線,其中八個人想進一家叫登峰電線廠的貨色。楊巡以前一年天天挑著饅頭擔子到處轉,當然知道那家登峰電線廠在哪裡。一大早他騎車出發,近中午才到小雷家村,坐山口上先把兜裡倆饅頭吃了,才衝下山坡到那登峰電線廠。 到廠一看,好傢夥,整三條生產線,其中一條還是簇新,壯觀地排列在三架棚屋下。因為車間沒牆,站門口就可一目瞭然。難怪品種齊全,那麼多人要的貨色全有。 已經進了那麼多貨,楊巡稍有經驗,進廠門就直奔辦公室。登峰電線廠廠長辦公室裡有兩個人面對面坐著說話,那個對著門坐的兇漢看見楊巡,瞥了一眼閉嘴不說。背著門的那個就迴轉頭來,看到毛頭小子楊巡,就道:「我們停止招工了。」說完就又背過身去。這裡面的正是雷東寶與雷士根。 楊巡立馬笑容可掬地丟擲大買賣:「大叔,我來買兩千捆電線。」他既然人微言輕,那就進門就拋大買單,砸死對方。 這話一出來,士根又轉回頭,笑道:「回家叫你爸來,別尋開心。」 「我叫楊巡,錢我已經帶來,跟大叔談個價錢。不過有些需要定做。」楊巡走進辦公室,鎮定自若地自己找凳子坐下。 行家伸伸手,便知有沒有,士根立刻明白眼前這男孩子是真的送生意上門。忙起身拿雪白搪瓷杯給楊巡泡杯茶。楊巡總覺得身側像有一束火線烤上身來,順著看去,卻是雷東寶靠在椅子上沉默注視。他忙賠笑打個招呼:「大哥你好。」 「叫他大叔,叫我大哥?」雷東寶依然虎視眈眈,「你家做什麼的?要那麼多電線做什麼去?他們放心你來?」 「我家農民,老爹去得早,我跟人去東北做生意養家餬口,這次回來幫大家發一些貨。大哥,聽說小雷家村支部書記也是早年父親去世的,都說他年輕有為,我說這是咱窮人孩子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