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83部分

蕭雲見他臨走時盯了自己一眼,目光中既不是帶有憎恨,也不是憤怒,而是一種說不出的無奈與絕望。他被這一眼瞧得心中一緊,心思竟突然紛亂起來。蓉九娘推他一掌,說道:“發什麼呆?隨我來。”轉身前頭領路,來到後院一道小門。

蕭雲來過翠煙閣無數次,卻從不知此處還有一道毫不惹眼的出口。只見她推開小門,面前是一條高牆封閉著的長巷,除了遠在巷子盡頭的另一道小門之外,餘此再無出路。蓉九娘當先而行,蕭雲滿腹疑問緊緊跟著。片刻後走過長巷,蓉九娘伸掌捏住小門上的銅環輕叩幾下,小門應聲開啟,一名麻臉老婦探出身來,瞧見蕭雲跟在蓉九娘身後,微微一驚,垂頭叫了聲:“小姐。”

蕭雲暗暗稱奇,忽覺往日熟悉的蓉九娘陡然間變得異常陌生,心下不由生了戒備,遲疑著跟了進去。蓉九娘頭也不回,說道:“我想做花魁,因此才住在翠煙閣裡。你也知道,我極少見客的。”蕭雲一怔,尋思:“是了,此處來的都是權貴顯要,卻從不曾有人能逼她待客,哪裡象是淪落玉樓的姑娘?”自大唐開國以來,女子的社會地位逐節攀高,至此天寶年間,已達中國封建社會各朝各代之最高,不僅有女主外男持內的婚姻,還有性喜自由的女子終身不嫁,或做女尼,或為女冠,時常公然設宴招朋呼友,男女不避。長安城裡的女子更是恣意,群集踏青郊遊之時,若見有哪處花好景美,便即就地設席歡宴,並解下身上紅裙遞相插掛,以為宴幄。此時聽見蓉九娘為了爭做花魁,託名為妓在這翠煙閣裡,倒也並不如何奇怪,反倒只是猜測她的身份。當下淡淡說道:“蓉九娘這名字只怕也是假的吧?”蓉九娘笑道:“你喊九娘兩字,我知道是在叫我便成,至於我本來的名字,既不好聽,如今也沒幾人知道,我爹極寵我,向來任我胡作非為,嘻嘻。”

蕭雲見她神情語氣變得親暱,忽在心中一驚,想到:“我如今可不能再象往日那般隨意與女子調笑。”當即換了話題,問道:“你對李長青說是我劫走玉兒的麼?”蓉九娘嘆道:“無論他倆結果如何,七郎有權求個明白,不是麼?”

蕭雲一時無語,默然打量四周,只見此處是座小宅,片刻間已至宅院大門。門外停著一輛大車,早有兩名勁裝大漢候著,瞧見蓉九娘走了出來,一齊上前見禮。蓉九娘點點頭,問蕭雲道:“去哪裡接她?”蕭雲略一沉吟,說道:“去東市北門。”

此處離興慶宮甚近,二人上了馬車,不一刻便到東市北門,蕭雲道:“你在此等著,我帶玉兒過來……你確信藏身之處不會被官差搜到?”蓉九娘道:“你若不信,我們便拿性命做注,賭上一賭如何?”蕭雲見她頗有自信,笑道:“這賭有啥意思,我若贏了,玉兒便會遭殃,何況我拿你的命來做甚?”說話間四處望了片刻,確信無人跟蹤,這才匆匆往興慶宮而去。

密道入口地處一條死衚衕盡頭,即便是在白日裡,也顯得偏僻寂靜。蕭雲按動機關下了密道,只見玉兒靠在石必的肩頭,已然睡熟,面上淚痕隱現。石必本就黝黑的面板,死後變得烏青,雙目依舊圓睜著,卻無半點光彩。這幅畫面極其悽慘,蕭雲不覺眼中發澀,想到:“總算石必臨死前了結了心願,也算稍有安慰,李長青家族顯赫,人又文才出眾,比石必家破人亡浪跡天涯,自是好得多了!”想到這裡,剛才在翠煙閣內李長青盯他那一眼時,令他心思紛亂的感覺立時淡了。

他上前輕抹石必雙目,誰知手掌一過,石必的雙眼復又睜了開來。他心下略奇,反覆抹了兩回,卻都一般無二。忽見玉兒被驚醒過來,搖頭說道:“我早已試過替他閤眼,但他就是不肯瞑目……”說話間神情一悽,淚珠差點再次滴落。

蕭雲安慰道:“他這是不放心你呢,只有你能安穩逃脫,日後活得好好的,他才會瞑目。”玉兒點點頭,在石必僵硬的面上輕撫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