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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8部分

。”

黃石一言不發地把嘴唇抿得緊緊的,他只感到自己的胸膛正在越來越迅速地起伏。每一次呼吸都感到有熱辣辣的東西直從體內竄出來。

“潘將軍看不見,也聽不見了,我們沒辦法讓他明白已經被救出來了。我們請好幾個大夫看過了,大夫都讓我們準備後事,說也就是這兩天了。”

黃石艱難的從牙縫裡擠出了幾個字:“馬兄弟,潘兄弟還說過什麼?”

“沒有了,潘將軍只是不停地為毛帥喊冤,希望能給毛帥鳴不平,潘將軍到現在還認為皇上只是被小人矇蔽了。”馬鼎地語氣還是非常平靜。彷彿在敘述一件和他完全不相關的事情。

黃石一直不忍心拔出手來,但潘一刀含混的聲音嘎然而止,他喉嚨裡發出幾聲異響,頭一歪垂向旁邊。折磨潘參將已久的痛苦終於離他而去。這個不會哭的男人啊,直到生命的最後一刻。潘一刀還咧著嘴做出了一個滑稽的笑容,撥出一聲如釋重負的淡淡嘆息。

黃石默然良久,曾經戰友的手雖然漸漸變冷,卻還像抓著救命稻草一樣抓著自己的手臂,彷彿還有千言萬語不曾訴說,黃石突然緊緊地抱住了屍體,急促地大聲地說道:“潘兄弟,你的冤屈我知道了,毛帥的冤屈我也是知道的,我一定為你們鳴冤報仇。我發誓,我發誓。我發誓!”

……

崇禎二年十三日,薊州附近,黃昏時分,黑色的人群正從東北方擁入薊門外地一線天通道,這道洪流急速地向前流動著,很快就流動到了薊門的腳下,

在薊門的背後,從這裡到京師的大道上,曾經雲集其間的勤王軍隊已經被統統調走了。薊遼督師袁崇煥在這裡只留下了他的嫡系部隊——關寧鐵騎。

在薊門後方,是一個又一個的村莊。從嘉靖朝後期開始。這片大地已經有數十年沒有遭遇到戰火了,幾代人和平的生活在這片土地上,過著他們普通人的平凡生活。

一棵光禿禿的樹後,一個穿著花棉祅的姑娘抬頭遙望了一眼遠處隱約可見的燕山山脊,接著又把頭羞澀地垂下。在這個年輕姑娘背後,一個同樣穿著鼓鼓囊囊棉祅地年輕人正在向心上人吹噓他的財富:“俺養的兩隻小母豬特別地健壯,上次去趕集的時候有人想用高價買,可俺還不肯哩!”

那青年說著又拍了拍兩人旁邊的大樹,像個男子漢一樣挺直了胸膛:“等這顆樹發芽的時候,俺就去找你爹提親。”

“嗯,”姑娘垂著頭小聲應了一聲,還細聲細氣地說道:“當家的。”

少年情侶背後就是一個小村莊,一個白鬍子老頭坐在村口,手裡拿著一根樹枝,正手忙腳亂地招架著一大一小兩個幼童的進攻。那兩個幼童也都各自拿著一根枝條,兩張小臉繃得緊緊地,嚴肅地對爺爺發動著攻勢。

“來得好!”爺爺大喝聲中側身一閃,讓開一個小孫兒的直劈,然後在他屁股上輕輕抽打了一下,同時還威嚴地叫了一聲:“少俠,看仔細了!”

村子裡,一家中年婦女正和女兒一起燒水準備做飯,而父親則正在後院餵牛。牛站在那裡慢慢咀嚼著乾草,男人在用力幫牛擦著身體,等他把耕牛清潔好後,男人後退了兩步,欣賞著自己這位全身光鮮地老夥計,臉上露出心滿意足的笑容。

“好傢伙,真壯。”男人在他的老牛身上輕輕拍打了一下,然後又順著牛的背輕輕撫摸起來。那牛也暫停進食,抬起頭來用大眼睛看了看主人,發出了一聲溫柔的叫聲作為響應,然後又再次低頭開始吃它的乾草。

……

黑色的洪流還在向前迅速的流淌,湧動著從薊州堡旁邊流出一線天狹道。這洪流似乎略微停頓了一下,然後就又開始加速。伴隨著不絕於耳的馬蹄聲,洪流滿溢過燕山山脊,然後繼續地奔騰著,淌向燕山背後的京畿平原——在那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