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個藉口離開。卻似乎輕易被他看出了我眼裡的這層想法,低頭一笑,他再道:“不知老闆娘想不想聽素和說個故事?”
“什麼故事。”
“關於你家這口瓷的典故。”
贗品都會有典故?
關於製造者騙錢的典故麼?
想到這點,忍不住覺得有些好笑。這要換了平時,大概我真的會有興趣去聽聽,但如今對著這個不知從哪裡來,又究竟揣著什麼樣目的而來的陌生男人,我著實不想對此表現得過於感興趣。因此直截了當道:“我這兒是點心店,不是說書館,如果餓了儘管吃些點心,如果什麼也不想吃,那我得去招呼別的客人了。”
說完使勁拔了拔自己的腿,正打算試著用力朝前走走,卻聽見他緊跟著道:
“那典故,和你家店老闆或許有那麼一點兒關係。”
“是麼?”這話一出,我立即停下腿上的舉動,朝他看了一眼:“什麼關係?”
他朝我笑笑沒吭聲,因為就在這時店門口鈴鐺輕輕一響,有人推門走了進來:“三個豆沙包一杯奶茶,能不能先賒個賬啊姐姐?”
雖然沒回頭,但那說話聲和貧窮摳門的範兒,仍是讓我一下子辨認出來,來者必然就是我對門最近成功把煙燭紙紮店升級成棺材鋪的術士藍。
說他是開棺材鋪確實有些片面了,但他最近運來的棺材真的比較多。當然了,並不是真正的那種棺材,而是大大小小的掛件棺材。
據說是從那個脖子上掛著小棺材的女人身上得來的靈感。那些棺材有木頭的也有玻璃的,當然最多的是塑膠的,買的人還挺多,他說圖的就是個升官發財的好彩頭,而且帶久了真能有好處,所以一直鍥而不捨試圖哄我也買上一個。
五十到一百塊錢一個,當別人傻的,去買他一個做工粗糙的小棺材。
不過自有傻人捧他的場,天天顧客盈門的,生意倒一直都還真不錯。
但雖然生意那麼好,終年卻也不見他手頭能有幾個錢,時常在我店裡賒賬,一來二去,於是只要狐狸在,他饒是有三寸不爛之舌也沒法從我店裡騙到一片饅頭幹。
這會兒大概吃準了狐狸不在店裡,所以又跑來混吃的了,我便正要把他打發走,卻見他嘻嘻一笑,問我:“今天店裡有貴客麼,聞著味兒都似乎有點特別。”
怎麼個特別?我沒問,生怕著了他什麼道兒。
但仍下意識朝素和甄的方向看了一眼,不料卻見他坐的地方只剩了張空凳子,禁不住拍腦袋一愣:“人呢”
“什麼人?”藍瞅了我一眼,又順著我的目光看了看那個空座。
“你剛才進來的時候沒瞧見這裡有人?”
他看著我笑了:“沒瞧見,不過倒是瞧見姐姐最近印堂烏雲遮天。噯,要不要我給你掐算掐算。”
“不如給你自己算算吧,算算你為什麼年紀一大把了還沒個媳婦。”我搶白了句。
心說沒瞧見就沒瞧見吧,反正狐狸認識的人全都非妖既怪,既然傑傑都會被素和甄的力量所牽制,術士瞧不見他也不是沒那可能。
於是收拾起桌上的選單,試著往回走,這一次腿輕輕一邁果然就沒有任何束縛了。
大約這回是被禁錮得有點久,重新得了自由的感覺甚是微妙。藍瞧著我的臉顯然不太明白我表情上的陰晴不定,於是問我:“瞧你這表情,是撿到錢了還是丟了錢了,姐?”
我沒理他。
徑自進了收銀臺,準備把今天的賬再算一遍,但算了一陣抬頭見到藍仍在我面前站著。身子靠在收銀臺邊,手裡啪啪地理著一摞牌,似笑非笑低頭在一個勁地朝我看。
我不得不對他用力打了個門兒都沒有的手勢,斬釘截鐵道:“別想賒賬了,你都賒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