速後退,變薄,不出片刻消失得無影無蹤,只留空蕩蕩一條幽黑的通道袒露在我跟阿貴面前,一眼望不到頭,只憑著裡面隨氣流摩擦所發出的那種轟隆隆的悶響,可以感覺它相當深。
“走。”一味專注盯著裡面看的時候,阿貴扶著我慢慢朝裡走了進去。
他個子很高,所以這樣攙扶著我的時候,我的腳幾乎是可以懸空著的,走路不太費力,因此受傷的那隻腳疼得不太厲害。
但我著實有些緊張,因為完全沒料到他會這樣直接就朝裡走了進去,毫不顧忌裡面那股剛剛消失的霧氣會不會有什麼不妥。這緊張阻礙了我的步子,讓我非但沒有因他的幫助走得舒坦,反而變得更加遲鈍,所以忍了再三,我還是憋不住問他:“你確定走這裡不打緊麼?”
“你不放心?”他側過頭瞥了我一眼。
黑暗裡他手腕上那根珠簾就像棺材屋那口棺材上的夜明珠,會自動散發出一種柔和如燭火般的光。雖然光暈很但這麼多點光芒集中在一起,足以令周圍至少四五步遠的距離可讓人看得一清二楚。
所以我很容易看清楚他神情上細微的變化。他似乎在笑,但眼神淡淡的。
這讓我略略考慮了一下,才道:“不是,我只是擔心剛才那些霧一樣的東西雖然現在沒有了,但萬一又出來的話,豈不糟糕。”
“還能糟糕到哪兒去呢,寶珠?”他問。
我愣了愣。
倒也是,還能糟糕到哪兒去呢?現在的狀況橫豎看著都是條死路,不如指望最缺乏定數的那一條,倒還稍微有點兒希望。琢磨著,我一邊跟著阿貴繼續朝前走,一邊再度抬頭看了看他:“阿貴,你怎麼會知道得這麼多?”
“這麼多什麼?”
“關於那座蟠龍墓,關於精吉哈代的那些事,關於載靜王爺手裡的屍體,關於血路那些盜墓者知道的都沒有你多。”
“呵。”
“你是怎麼知道這些的?”
“在這地方待久了,自然知道得就比旁人要多了。”
“很多鬼魂在人間待得一久,記憶會變得模糊”
“你見過很多鬼魂?”
“是的。”
“有意思。你不怕麼?”
“從小看到大,怕歸怕,又能怎麼樣。”
“它們會不會傷害你?”
“有些會,有些不會,比如你這樣的。”
聞言他朝我看了一眼:“你怎麼知道我不會。”
我一驚,腳步不由一個踉蹌:“你是開玩笑的,是嗎?”
他笑笑,沒吭聲。
見狀我就沒再繼續多說下去,雖知道他多半隻是個玩笑,但談興已失,只將全部精神都集中在自己兩條腿上,一路朝前走,一路藉著昏暗的光線打量著這道被血路衝出來的通道。
很難想象它是剛剛被衝擊出來的,因為它內部那些嶙峋崎嶇的岩石看起來不像是短時間裡所造成的結果,它們光滑圓潤,表面隱隱帶著波紋狀,有一種像被水長期沖刷而出的感覺。
“你在想什麼。”許是見我長時間沒再說話,阿貴突兀問我道。
“我在想,這地方我們要走多少時間才能走出去。”
“你怕時間久了血路會復甦是麼。”
“不是。我只是不知道我這樣逃出來後,狐狸會怎麼樣。原本精吉哈代用他的命威脅我去替他向載靜王爺要他想要的一件東西,但我連見到載靜鬼魂的機會都沒有,就被人放出來了。雖然那人說,我逃出來反而可以讓狐狸暫時沒事,但以精吉對這村裡人心狠手辣的所為,我真的沒法相信這一點。”
“那你能怎麼辦。”
我苦笑:“不能怎麼辦,就想能儘快離開這裡,找到最近的能有電話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