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者確是老王。
跟劉曉茵形容得一樣是個個子不高,瘦削而嚴肅老頭。他得知劉曉茵被以殺人嫌疑為名給轉走後相當吃驚之後,為了不影響林絹休息,也為了有些話不能當著她面講我陪著老王一起去了醫院公共休息處,那邊我大致跟他講了下劉曉茵昨晚跟我說那些事,保留了馮俊那些沒講以觀察老王反應。
老王反應似乎是意料之中。
他對劉曉茵遭遇並不感到意外倒是對我能這麼相信劉曉茵話,沒把她當成個精神病人而感到有點意外。他說殯儀館工作了幾十年,若還擺著張唯物主義嘴臉那是不可能,很多人裡頭或多或少碰見過些說不清道不明東西,但劉曉茵遭遇實是有點過頭了點,雖然那會兒他聽劉曉茵講起她不但把4號間門開啟,還進去拍了照片時,就預感到會出事,卻沒想到影響會那麼大。
聽到這裡我不由得問他:“老王,4號間裡那把頭髮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怨氣那麼重?”
他沉吟了半晌,然後嘆著氣對我道:“不瞞你說,我殯儀館工作五十年,初二十年4號間倒也沒有那麼邪門,它就是個不怎麼派用處雜物間,平時沒什麼人會進去,所以很少被人開啟。至於我跟後來那些小輩說,什麼五十年始終沒被開啟過,都是我為了防止他們隨便進去所以胡謅。但到了後來,它就不對勁了,因為出了檔子事,那件事殯儀館怕受到牽連所以整整三十年都對外界隱瞞著,以致後來除了我和一些很資深員工外,基本上沒人曉得了。”
之後,承諾不說出去前提下,老王把那件事經過給我說了一遍。
當時保安科值夜班人並不只有老王一個人,他是有個搭檔,過去是個六十多歲老職工,後來退休,換了個小年輕,叫小周。兩人一天隔一天交替著上班和休息,所以雖然也是年終無休,那時工作量倒也算是輕鬆,老王生活也是普普通通,一天上班,一天休息跟人打打牌吹吹牛,逍遙自。
但有一天這種逍遙突然間就被打破了。
雖然已記不清具體是哪一年,但老王說他很清楚地記得那個女人樣子,至今都還記得,因為長得實太漂亮了,尤其一頭長髮,又黑又厚,柔軟得跟綢緞似,好像掛曆上電影明星。
那天早晨這女人本是來參加追悼會。
來得很早,但館裡迷了路,正碰上剛下班老王同跟他打了一夜牌小週一起,就跟他們詢問。之後問下來,觀禮會堂離主樓還挺遠,女人就問他們能不能行個方便帶一下路。那時老王趕著換衣服,就讓小周帶她去了,誰知這一去,就再也沒見到小週迴來。
之後大概過了兩三天吧,有民警來詢問一個女人失蹤事體。因為那女人失蹤前後時間段應該是殯儀館,那天早上她趕來參加一個朋友家屬追悼會,但追悼會現場並沒有人見過她出現,而且之後也再沒有她任何音訊,所以他們來問問殯儀館裡工作人員,有沒有誰那天早上曾見到過她。
老王一看照片,不正是兩三天前那個早上跑來問路那個女人麼?
當時他讓小周帶她去會堂了,可是之後小周再也沒出現過,還以為他一聲不響辭職了呢。當下他想把這事跟警察說,但轉念一想,這樣話領導不就得知道他跟小周打通宵牌事了?鬧大了被開除可怎麼辦,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還是不要多嘴比較好。
因此他就沒說。但錯誤這東西跟滾雪球似,是會越滾越大。老王說,如果他當時不那麼自私,把整件事跟警察說了,讓警察介入調查,後來也許就不會有那些莫名其妙事了。但他沒有說,只事後假裝不經意地跟領導打聽了小周訊息,問領導小周是不是辭職了。領導有點慍怒地說,沒有,那小子工作一直都心不焉,嫌累嫌髒嫌薪水低,估計是回老家去了,反正也就是個臨時工。
聽領導這麼說,雖然老王心裡有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