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變得正經起來:“只是在你面前,橫豎,我一腔壞勁沒地方使。小白,你知道的,我沒法對你使壞。”
我心一顫,手一哆嗦。
剛想把手藏起來,他一把握住我手指,輕輕捏了捏:“所以你乖乖的聽我說,紅老闆只是做了我沒能給你做的。不管我這次來能不能幫到你,不管最後這局面誰才是贏家,唯有你恢復記憶,唯有你重新成為那個真正的你、那個不需要鎖麒麟也能掌控那頭麒麟的你,對你來說才是最有意義。哪怕到時候你殺了我,也是我應得的,錯就錯在,我不該瞞你那麼久。但是,我就是沒辦法親口告訴你,”
說到這兒,他嫣然一笑,朝著我心口處指了指:“因為我就是這麼自私自利。”
疼痛消失,取而代之的卻又是另一種洶湧而來的情緒。
我感到自己又有點不爭氣地哆嗦起來。他察覺到了,想握住我發抖的手,被我飛快抽離。“混蛋。”然後我悶悶地罵了他一句:“誰稀罕殺你,你命很值錢麼?”
他又笑。笑容一直一直都那麼好看,讓我只悄悄看上一眼就停不下來。
所以鼻酸,我用了很大力氣才沒讓眼淚鑽出來:“我說了還有時間,我們可以等,等你好一點,天又不下雨了,我們立刻走水路去。或者實在不行,交出那顆心臟好了,難道那顆心臟給了紅老闆,他還能掀了天不成。”
“你怎麼就篤定那顆心臟在我這兒?”
“難道真的不在?”
他沒回答。目光依舊掃向桌上那點明滅的燈火,他抬起一隻手,修長的食指在半空裡輕輕勾勒著什麼,玩兒似的。片刻空氣中隱隱流動起一點細碎的光澤,如同他瞳孔的顏色,閃閃爍爍,煞是好看:“小白,以前我就問過你,如果有一天我沒法在你身邊護著你,那時候你該怎麼辦。”
我身子一僵。想叫他住口,但喉嚨像是被什麼給堵住了,發不出一點聲音。
只能由著他一邊似笑非笑看著我,一邊逗趣似的將那點光從半空裡引下,朝我額頭上輕輕一彈。“曾經多麼心高氣傲一個人,自由自在,無拘無束。所以那些東西,我總得要還給你。”那點光落到我面板上,滑出一道柔柔的觸碰,跟他說話的聲音一樣。
“你已經給我很多東西了。”見他還想再說些什麼,我冷冷打斷了他的話。
然後聚集起更多的冷漠,以此想對他表達出我更深的慍怒,但話剛出口,沒防備眼裡一團滾燙已順著眼角跌了出來:“我知道你腦子裡都在想些什麼東西,你這個自私自利的傢伙。行,就算你不肯拿那顆心臟去跟紅老闆做交易,沒關係。就算紅老闆讓我或者如意什麼都想起來了,也沒關係。因為真到那個時候,若是我要殺你,我就剁了我的手,若是如意要殺你,我就殺了腦子裡的如意。所以你別笑,你給我聽好了!我不要你再還給我任何東西,我只要能跟你一起回家,回咱們家!你他媽別笑!你到底聽懂了沒?!我只要能―跟―你一起回家!”
說完,我一頭倒在狐狸邊上,一個勁地喘著粗氣,抽得心裡一陣陣地發疼。
當我一口氣說著那些話的時候,這隻死狐狸始終在笑。
是的。他當然會笑。
小白在說殺人,剁自己,殺如意。這對他而言,確實只能當個笑話聽聽。
揣著一腔熱血說著空口大白話。呵呵,連狐仙閣裡的小妖都對付不了的我,有什麼能耐可以做出嘴裡說的那些舉動來。真的,聽起來連我自己都會覺得好笑。
所以只能在被他氣完了之後,又被自己氣得死過去再活過來。
正難受得不知該怎麼辦才好的時候,忽見狐狸眼神朝我輕輕一瞥,我立刻安靜下來。
與此同時,聽門縫和窗戶外傳來咔咔一聲輕響,夾雜在風雨聲中,幾乎細不可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