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要開始了……他這一次,能夠躲過去嗎?
鄒城望了望懷孕的妻子、談笑的父母,還有趴在自己膝上玩的小女兒,他垂下眼睛,無論如何,也得保護好這些人。
鄒城起身問白靈:「靈靈,那張紙條你放哪裡了?」
「什麼紙條啊?」
「就是咱們救人之後,大猛他爸塞給我的紙條。」
白靈放下筷子:「我鎖在櫃子裡了,等我去給你找找。」
「嗯,我再抄一份,別弄丟了。」
學校的動盪是從鄭放老師被抓走開始的,上次鄭放老師抓走半年之後被放了回來,所以這次開始大家每當一回事,誰知道沒過幾天,鄭放老師就被帶到大街上游/街,總之是很嚴厲的批評,在之後成立了紅衛兵小隊,一些年輕的學生們跟打了雞血似的,說要清理內部的毒瘤。
老師們也沒辦法好好上課,學校經常聽課,朱雨不願意在家裡,她媽總在她耳朵旁邊嘮叨,說她再不嫁人,就成老姑娘啦,那個醫院上班的黃楊就很不錯。
朱雨沒事就來鄒家找白靈,反正白靈一個孕婦也沒地方去,整天在家閒著無聊,兩個人湊在一起聊聊天,還能打發打發時間,朱雨在家待了小半個月,工資還照發,學校裡亂了套,低年級的學生還好,五六年級的孩子正是叛逆期,那些不想好好學習的,整日裡往椅子上一靠,斜著眼睛盯老師看。
到了後來學校索性停課,一些思想激進的老師們開始受批判,像朱雨這些年輕的女老師沒有什麼問題,平時默默的上班,一點是非不惹,反而更安全。
白靈快到預產期的時候,李愛雲緊張的準備待產的東西,外面鬧得再厲害,生病還是要去醫院看病的,所以醫院沒受到什麼影響。
白靈去醫院檢查的時候,黃楊跟她閒聊,說他們科室的主任不知道犯了什麼錯,今天被帶走了,白靈問:「醫院不是最安全的嗎?」
黃楊擺擺手:「現在啊,哪裡都一樣,不過好在我就是一個普通的醫生,髒水潑不到我身上,我現在比較擔心的是我媽。」
白靈沉默不語,確實,學校是被打擊的重點物件,三姑是學校的副校長,萬一哪個紅眼病的人盯上她,給她貼個大字報什麼的,那些熱血的學生一定不會罷休。
白靈快要臨產的時候,鄒城突然說要去省城一趟,李愛雲攔著他:「靈靈都要生了,你咋還要離開呢,你要是在這陪著啊,對靈靈也是一種安慰。」
如果不是到了非走不可的份上,鄒城也捨不得放下懷孕的妻兒,他回道:「媽,我是真的有急事。」李愛雲沒再聽兒子辯解:「算了算了,你們小兩口商量,要是靈靈同意啊,我也沒有別的意見。」
白靈不是不講道理的人,鄒城跟她實話實說:「我去省城是要找人,還記得我上次管你要紙條嗎?我要去找大猛爸,有件事不得不去做了,不然爸爸很可能會受到牽連。」
白靈結合現在的局勢,馬上反應過來:「你的意思是,關於給爸爸洗清冤枉這件事?」
鄒城沒想到白靈能夠跟上他的思維,心裡不免得意,果然結婚久了,兩個人的智商都同步,鄒城說的更具體一些:「本來這件事,依照咱們家的人脈關係是沒辦法解決的,就算是我有心想去辦,但是政府裡面沒有人,就是寸步難行,咱們運氣不錯,在河邊救了大猛,唉,如果不是到萬不得已,我也不願意去找周家幫忙,畢竟救人不是為了圖回報,可事態緊急,如果不抓緊時間把事情處理好,爸恐怕要遭罪了。」
鄒城清楚地記得,在上一世的時候,就是因為這項研究成果的歸屬問題,鄒正富被人舉報,羅列了很多錯處,再加上研究所沒有保人的心思,父親從雲端跌到泥地,從人人尊重的研究員,變成需要進行改造的壞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