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行徑,迫於無奈只得與覓蘭暫時離開蘇塔村躲避戰亂。我心下稍定,並不與村民一起胡亂四竄,開始計算著如何才能避開這場戰禍。
回城之路已然被蒙番截斷,如下形勢可謂四面楚歌,實在避無可避。所幸蘇塔村往邊塞之間有大山環繞,且道路崎嶇,甚為難行。蒙番兵卒即便搜山亦不可能率重兵前往,如此一來方有活命的機會。
山路彎繞,草木叢生,在山林間行了半日皆像是在原地打轉,遠遠望去依稀可見村莊所在。踉踉蹌蹌地再轉了許久,天色漸黑,我與覓蘭徹底失去了方向。手足無措之際,天公竟也不作美,噼噼啪啪下起暴雨來。山道變得愈發難行,也不敢貿然在山間亂行,尋了個稍有草木遮掩的山洞暫留一宿。
雖是七月酷暑,然而山洞裡卻是陰暗潮溼得令人背脊發涼。山洞裡的漆黑讓視覺一時反應不過來,尚且來不及看清什麼,便被人用手緊緊捂住嘴,脖子驟然一涼。
我心底一沉,再不敢亂動分毫。空氣似乎在一瞬間凝結,連呼吸也極其困難,我呼呼喘著粗氣,便這麼僵持片刻,耳畔傳出男人的聲音:“是女人,不是蒙番韃子。”
緊捂著嘴的手有微微的鬆動,我連忙發出低唔聲,是以證明男人所言的可信程度。
潮冷的空氣陡然灌入喉嚨,引發了我一陣劇咳。適應了山洞裡的黑暗,我能明顯的看出男人眼底的鄙色。我用手拉住他的衣袖,是粗雜而廉價的布料,強忍住胸口劇烈的起伏,嘶聲道:“我們是蘇塔村的村民我們不是蒙番韃子”
我吐字清晰,又刻意帶了蘇塔村民說話的口音,是以剛一說完,便聽見山洞深處有另一個聲音道:“放了她們”
覓蘭方一得了自由,便連忙到我身邊來將我護住。我默默在她手上使了力勁,示意她稍安勿躁。
“曾先生,這兩個女人來路不明……”男人面色焦急彷徨,對我與覓蘭甚是不削,卻好似很尊重口中所稱的“曾先生”。
我目光朝裡看去,洞口透出的微弱的光亮下,男人口中所稱的“曾先生”不過二十多歲,年輕的面龐上透著斯文儒雅。他神情淡漠看我一眼,方道:“蒙番亡我國土,殘殺我國民,如今雲澤是我等唯一棲身之所,若濫殺雲澤良民又與蒙番韃子何樣?”
我聽他如此一說,心下也是一唬,未料想他們竟是魯斯人。見他談吐頗有見地,該是有所學識之人,方才漸漸定下心來。
是夜,磅礴雨勢漸小,綿綿好似永不能停止。山洞裡漆暗潮溼,卻不敢生火取暖,只怕蒙番兵卒趁夜搜山,微小的火光便也成了他們的指路明燈。
山裡的氣溫低涼,身上的衣服被雨淋溼,便連包袱裡的也不能倖免,只有最裡的一兩件衣服還不盡溼透,也讓給了僅八個月的嬰孩取暖,縱然這樣,嬰孩的小臉還是見不得一絲紅潤,小小嘴唇也被凍得略略有些發紫。
我心中不忍,亦怕忍不住的嘶咳會驚了嬰孩熟睡,徑自在洞口找了處沒有被雨淋溼的地方坐下。身後有低淺的腳步聲靠近,我情知不是覓蘭,只半側身靠在石壁上不做理會。
“姑娘在此久坐,不覺冷嗎?”
我淡淡一笑,“冷?如何比得過心裡的冰涼?曾先生不亦是如此作想麼?”
曾先生臉上閃過一絲恨意,許久才沙啞著聲音道:“蒙番殺我國民,亡我疆土,血仇定當以血來報”
我無奈的搖頭,血仇定當以血來報?如何來報?魯斯已然亡國,蒙番的“三光”政策便是絕了魯斯興國的後路。還有多少魯斯人能倖存下來?十個?一百個?即使是一千個那又如何?既然能活下來,便好好的活著,勿要再做那些春秋大夢……然而,這些話,我卻沒辦法在他面前說出口。
我微微嘆息,“蒙番亡國亦不過瞬息”
他神情一滯,竟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