槿娘身邊帶著新媳婦,原想給秀娘請安,再好騙一對花鐲子,哪知道遇上了這個,蓉姐兒給秀娘蓋上毯子,滿面是歉意:“二姑姑四姑姑好容易來一回,我娘這是船上害了頭風,大夫說不能吃那重藥,隻日日吃白芷川芎散調養著,等把這邪氣除了就好了。”
她說的這樣真,哪個也不起疑,倒真的告辭退了出去,蓉姐兒又道:“我守著娘,甘露去送一送。”這個丫頭比別個都精些,甘露應一聲往門外送人,回來了秀娘還躺在床上,蓉姐兒坐在床邊蘭針正拿溼由子給她擦裙子,甘露進門就笑:“兩位姑太太還問我太太得病多久了,重不重。”
秀娘點點女兒的額頭:“就你鬼精鬼精的。”說著自個兒也撐不住要笑,杏娘冷不丁這麼一問,她還真沒說辭好搪塞過去,蓉姐兒彎彎眼睛,抬手一比:“來一個殺一個,來兩個殺一雙!”
秀娘立時拍她一下:“嘴上沒個把門的,打打殺殺也是你說的。”兩個正說著,茂哥兒忽的大哭起來,他自剛才丫頭們忙亂就怔怔坐在涼床上看,等看見秀娘躺到床上,又聽見蓉姐兒說她病了,自個兒爬下床搖著小身子過來,又看見她吃藥喝水,團了手瞪大眼睛看著,到了這會兒才放聲大哭。
蓉姐兒趕緊把弟弟抱起來拍哄:“茂哥兒不哭。”指著床上的秀娘道:“娘沒病,娘累了,躺躺。”茂哥兒卻不受她的騙:“吃藥了。”
“糖粉,吃的糖粉呀。”蓉姐兒顛他兩下,低頭看他:“茂哥兒吃不吃芝麻糖?才烘出來,又薄又脆。”茂哥兒立時不哭了,身子還一抽一抽的,卻咽起口水來:“吃。”
☆、第150章 惡毒婦獻惡毒計,禽獸父作禽獸事
槿娘杏娘來了,桂娘梅娘卻不曾上門,倒不是她們不想,兄弟一家好容易回來一趟,於情於理都該去看看的,更別說桂娘還做了好些茂哥兒穿的衣裳,預備著來的時候一併帶過來,她不能來,是為著臉上有傷。
紀二郎自得了個外頭的兒子,越發不把家裡的老婆女兒看在眼裡,他一年三百六十日,總有三百五十九不著家,桂娘又是落過一胎的,月子裡頭作下病來,好容易得了蘿姐兒,也不知燒了多少香喝了多少藥,家裡還單供了送子觀音跟藥師菩薩,俱沒用處,耕田的不肯犟地,哪裡能有收成。
蘿姐兒眼看著就要十五了,桂娘已是認了命,哪裡知道紀二郎在外頭還能折騰出個孩子來,那李寡婦的餛飩店就在衙后街前兩條巷子。
王老爺剛離開濼水時,紀二郎就跟這俏模俏樣的寡婦勾搭成奸,桂娘先還說他,只當他還能收回心來,哪裡知道紀二郎原就是看在王老爺面上才收斂的,似他這等人,脫了鉗制倒比原來更兇,吃酒打老婆還是尋常,到得後來,整日整日的宿在李寡婦店裡,再不進家門。
桂娘在他跟前還不如樣物件,想打就打想罵就罵,半點不留情面,可對著個靠他吃飯的小寡婦,反倒千珍萬愛起來,但凡她說出口的,再沒有個不依的。
李寡婦原還遮掩著,怕人知道了說嘴,待看見沒個孃家人幫著桂娘出頭,她自個兒還恨不得把事兒捂住了不傳出去,氣焰一下子高起來,倒先伸手去撩桂娘,特特打溼了紀二郎擺在她這兒的衣衫,使了街上幫閒的往紀家去傳話,叫桂娘送一套乾淨的來。
桂娘只悶了頭哭,還不敢不送,再怎麼也不能讓女兒沾這樣的事,只拿乾淨包袱布包了衣衫鞋襪,還請那幫閒送過去。
李寡婦原來肚子裡沒東西,不敢做得過份,桂娘又繞著她的餛飩店走,,只指使她一回兩回,等到她腰身粗起來,氣也跟著粗了,拿到手就拿剪子剪碎,再拿了一包袱碎布去跟紀二郎哭:“姐姐這是咒我呢,我自從來不於她相爭的,倒剪起官人的衣裳來,倒不如把我這身子剪碎了。”
紀二郎暴跳如雷,也不問情由,臉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