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得有低低的悶哼聲傳來,彭遠端斷定這些人不是用來騙取自己箭枝的假人,見己方三波箭雨之後,那城上的黑影幾乎都不動彈了,他一招手,金鑼聲響,弓箭手迅速撤了回來。
“哈哈哈,料這鳳九天,已經是技窮無謀了,竟然派人來送死。這一夜仍要加強警惕,不可讓鳳九天偷襲了。”彭遠端大笑聲在黑夜裡顯得分外刺耳。
“噹噹!”就在他笑聲中,城頭突然響起了銅鑼聲,剎那間成百上千的火把被點起,無數和平軍戰士立在城頭,高聲喊道:“彭帥連夜發箭雨,自家相鬥何太急?”
彭遠城此時意識到不對,就著火光看去,城上縋著的屍體,果然都著他軍隊服飾,正是那數千降軍。一股恨意直衝心頭,那鳳九天有意殺這數千降軍,卻不想背處死無還手之力的戰俘的惡名,反而借自己之手行事,如何不令他怒氣填膺。原來鳳九天將降軍用繩子一串串綁了,又堵住他們嘴巴令他們無法發聲示警,再一一從城上縋下,在箭雨之下他們根本無法躲避,竟無一人生還。
“彭遠端,鳳先生給你信告訴你要送還這些士兵,你為何還要殺了他們?”屠龍子云清朗的聲音在夜中分外震耳,“李統領對你恩重如山你卻不忠,你部下將士為你出生入死你卻對他們不義,如你這般不忠不義之徒,為何不自盡算了,還在此丟人現眼?”
彭遠端掃視左右,只覺部下將領望著他,目光中似乎都隱隱有責怪之意。他一向足智多謀,於這種情形之下,卻也無法為自己辯解。他忍住胸中翻湧的氣血,長長撥出一口氣,道:“不要理他們,明日一早攻城,為慘死在鳳九天奸計之下的弟兄們報仇!”
將士們默默散去,而這一夜對於彭遠端來說,是不可能再睡著了。
次日晨,曙光透過東邊天際射出第一絲陽光之時,彭遠端已衣甲整齊洗漱完畢了。史澤紅著雙眼進來道:“一切就緒,請彭帥下令吧。”
此刻彭遠端臉上全然沒有一夜無眠的倦意,也沒有昨晚中計之後的憤怒,神色之間分外平靜,他道:“史澤,你辛苦了,你且去休息。宋溪,我以你為軍法官,領督戰隊立於陣後,有敢於退者殺無赦。”
聽得他以性烈好殺的宋溪為軍法官,史澤也不由得吸了口氣,張嘴欲勸解,但看到彭遠端那神情,話又被他嚥了下去,此時此刻,還是不要火上澆油的好。彭遠端表面上看來平靜,其實內心之中,正燃著憤怒與羞惱之火,若是此時去勸諫,只怕倒楣的是自己。
那玄機樓中,原本有著十根橫木,藏身於內計程車兵,推動這橫木向前,樓腳下是數十個大木輪,隨著樓內士卒而滾動,整座樓也就向前移動了。這樓看起來巨大,實際上不過是由木板與圓木組合成而,故此推動起來,雖略有些笨重,但倒還不算太費力氣。當這百四十座玄機樓被推了出來,擺在城下之時,城頭的和平軍士兵也不由得齊聲驚呼。
“那是什麼?”屠龍子云也問鳳九天道。
“原來彭遠端連日不戰,就是在製造這個玩意。”鳳九天神態自若,他道:“看來是木製的,火能克木,用火攻便是了,彭遠端為何會出此下策?”
一陣風自北向南吹了過來,一時間,城頭的旌旗都憤怒地指向南方,似乎都在痛恨南方彭遠端的軍隊一般。屠龍子云看了半晌,搖頭道:“火攻較難,這樓雖然是木製,但上面都被水澆透了,火箭射上去,根本無法點著。”
片刻之後,屠龍子云又笑道:“無防了,這傢伙太大,根本無法過浮橋,只要不能接近我方城牆,雖然難以摧毀,卻也對我軍無害。”
“不對,彭遠端建起他,就根本不想用這個來過浮橋,他定然要用此來填平壕溝。”鳳九天則看出了彭遠端之意,只要將這些木樓成長蛇陣排開,士兵完全可在這樓中運送土石,將壕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