稱他們是奉了鹹慶帝的密旨要毒殺範釗以清君側,但這種說法全被當成了狡辯,堂堂國丈敢利用夫人進宮探望的機會夾帶毒藥給皇后,本就犯了律法,再加上鹹慶帝親口所說的證詞,王家被判九族全誅。
趁鹹慶帝還算清醒的時候,二相擬好旨意請鹹慶帝過目,再分別降了兩道旨意給潘勇、齊恆。
潘勇人在漢州,朝廷讓他智取江州守將邱約,徹查漢、江州的王氏族人罪證並抄家。
齊恆在合州,朝廷讓他在不影響戰局的情況下拿住王定憲,送往京城定罪,合州軍暫由謝堅舉薦的淮南守將接管。
九月初,隨著王氏九族全部斬首,京師終於開了兩道城門,無論官員還是商賈百姓進出,審查甚嚴。
這半個月,範釗一直住在宮裡。
鹹慶帝的病越來越嚴重了,要麼灌下安神湯長睡,要麼就瘋鬧,不肯吃不肯喝,見人就咬。
魏琦站在內殿門口,看著五六個宮人將披頭散髮的鹹慶帝按回床上掐著下巴灌藥,無聲淌下兩行淚。
他沒想到會變成這樣。
他甚至做好了要對不起範釗的準備,卻沒想到從中秋夜開始,連他也駕馭不了範釗這把刀了。
離開乾元殿,魏琦去見範釗。
範釗人在值房。
如今整個洛城都在範釗的掌控之下,唯一能跟他爭奪御前軍的魯恭被範釗派人跟著,讓魯恭不敢有任何拉攏御前軍的舉動,範釗倒是不會干涉魯恭去東營,但魯恭也休想率領大軍進城,大軍只要露個影,忠於範釗的御前軍就會關閉城門。
但大權在握的範釗只是牢牢地看
管著御前軍與城門,並不曾干涉政事、軍務,全讓兩位丞相代臥病的鹹慶帝拿主意。
奪過範釗手裡的酒罈,魏琦痛心道:“範釗,你以為這樣就算對得起先帝了嗎?你看看你把皇上害成了什麼樣!()”
範釗抬眸,盯著魏琦看了一會兒,笑了:我怎麼害他了?他要殺我,我都當做不知道,他病了,我讓御醫給他看病配藥,能做的我都做了,你還要我怎樣?哦,要我幫你除了奸臣王家,再讓我乖乖給皇帝殺?魏相,魏先生,你告訴我,這難道就是你們文人奉行的君子之道??()_[(()”
說著,範釗仰起頭,憋得住眼淚,卻憋不住迅速轉紅的眼眶。
他不傻,從來都不傻。
他只是願意為先帝做任何事,別人不敢做的,別人怕擔責的,只要於先帝有利,他都願意去做。
先帝走了,他繼續用同樣的忠心對待鹹慶帝。
可鹹慶帝怨他恨他,要殺了他全家。
他沒有當場掐死鹹慶帝,已經很對得起先帝了,再讓魯恭調大軍進城來殺他,那就是傻。
魏琦滿腔的忠君大義都被範釗堵在了喉頭。
許久,他坐到範釗對面,疲憊地問:“那你打算如何收場?”
範釗:“眼下這樣不也挺好的,他不會犯糊塗,你們這幫賢臣良將替他治理天下打天下,過陣子他好了,我會再為他娶個真正賢德的皇后。等天下一統了,等他徹底放下殺我的念頭,我再帶著一家人回薊州,我去守邊,讓馮叔回來輔佐他。”
魏琦盯著他:“萬一,皇上好不了了,你又如何?”
範釗抓過酒罈,灌了一大口,刀鋒一樣的眼看向魏琦,反問道:“真有那日,魏先生想要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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