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算是隻承認杜冷丁的案子,我也是罪責難逃啊。”孟若愚還是對自己的前途堪憂。
“那依孟兄看,此次孟兄能否全身而退,毫髮無損從這裡走出去?”譚敬廷小心翼翼地試探了一句,他想知道孟若愚的期望值是多少。
“這我倒是不敢奢望,只求死罪能免,判個五六年就心滿意足了。”
“杜冷丁的案子已是板上釘釘的了,想要翻案確實很難,但若是願意退賠贓款,估計刑期不會太長,孟兄只管照我的話去做,後面的事情就由老弟我去走動了。”
孟若愚眼裡淚光閃閃:“譚老弟,我身陷囹圄,無以回報,等日後出去了,我定感恩戴德,結草銜環。煩請老弟跟我太太說一聲,讓她準備二十根大黃魚。”
“好,孟兄,我一定把話帶到,你就靜候佳音吧。”
譚敬廷走出牢房,心中一塊石頭落了地。
稽查處的人突擊審訊孟若愚,孟若愚對杜冷丁一案供認不諱,並且交代了這批貨的去向,但是他把所有罪責都推給了歐陽銳,隻字未提杜學謙。
於是,稽查處便通知軍統上海站協助調查那輛號牌為4657的軍車以及歐陽銳的去向。
第一百零七章 魚目混珠
黎明時分,日本特高課課長橋本太郎正坐在一輛軍用吉普車上閉目養神,後面跟著一輛軍用卡車。正當兩輛車要途徑外白渡橋時,忽然,三輛黃包車迅速橫穿過來,卡在吉普車和軍用卡車之間,卡車立馬剎車,三名黃包車車伕從腰間拔出手槍,朝卡車上的日軍射擊,好幾名日軍被當場擊斃,倒在卡車上。
而與此同時,吉普車的前方,一輛黑色小汽車橫穿過來,攔住吉普車的去路,吉普車司機趕緊剎車。那小汽車司機舉槍向吉普車射擊,吉普車司機當場斃命,車上的橋本見勢不妙,連忙下車躲藏,小汽車司機趕緊下車,舉起手槍,朝橋本連連射擊,橋本身中五槍,倒地身亡。
軍用卡車上其餘的日本憲兵立刻朝三名黃包車車伕開槍,這幾位車伕被打成了馬蜂窩,壯烈殉國。日本憲兵下車,一邊尋找橋本,一邊朝汽車司機方向開槍射擊,憲兵發現橋本已氣絕身亡,便一邊把橋本的屍體抬進車裡,一邊集中火力朝汽車司機射擊,汽車司機隨即舉槍還擊,對射中,汽車司機右肩中了一槍,於是邊打邊撤,鑽進小汽車裡,發動引擎,朝外灘方向駛去,日本憲兵見狀,立刻上了軍用卡車,緊追不捨。
小汽車一路駛向拉斐德路,在離拉斐德路不遠處,司機跳下車,棄車奪路而逃,朝吉祥裡狂奔而去……
一陣急促的上樓聲把亭子間裡正在睡夢中的薛太太吵醒了。
薛太太望了望枕邊的鬧鐘,才三點半,很是惱恨:“啥人啦,哪能嘎戳氣呃啦,半夜三更就精精光光,還讓不讓人覺啦?”
小寶揉著迷濛的雙眼,從床上支起身子:“姆媽,啥事體啊?”
“儂覺,跟儂勿搭界。”
薛太太給小寶掖了掖被子,自己也倒頭睡下,但總覺得不放心,便悄悄起身,開啟門縫,卻發現東廂房的裡透出燈光。
“難道是沈先生回來了?”薛太太一臉狐疑。
西廂房裡的淑嫻聽到這急促的上樓聲,自然警覺起來,她悄悄起身,朝房門口走去,把耳朵貼在門上,仔細聆聽門外的動靜。
此時,在東廂房裡,那位右肩受傷的司機正從酒櫃裡拿出一瓶白蘭地,左手舉著酒瓶,對著嘴咕咚咕咚地灌酒,似乎只有酒精能平復他狂亂蹦跳的內心。燈光下,那張蒼白的臉上虛汗直淌,是疼痛,是驚慌,也是興奮。
他對著鏡子脫下西裝的右袖,那件白襯衫的肩膀部位已被一攤鮮血染紅了。他剛想脫下襯衣,就聽見弄堂口傳來軍靴的聲音,他警覺地拿起桌上的手槍,豎起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