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要不,我們還是拉拉家常吧,你老父親現在可好?”
“我老父老母都已經過世了。”一提起父母,陸昱霖的心再次被刺痛,他深深地吸了口氣。
譚敬廷一聽,嘆了口氣:“沒想到這短短的十幾年裡,竟發生了這麼多變故。想當年你父親古道熱腸,為我爹尋找名醫,接濟我家,這個恩情我至今不敢淡忘。沒想到,你的父母年歲都還不大,卻都已經作古了。”
“譚兄,你知道我父親是怎麼死的嗎?”陸昱霖主動向譚敬廷談起父親之死。
“你父親難道不是病故的嗎?”譚敬廷聽陸昱霖這麼一說,有些詫異。
“日本人想讓我父親出任廣州維持會會長一職,我父親寧死不從,他在就職典禮上,當面揭露日寇的暴行,大義凜然,被日軍當場射殺而亡。我父親為了中國人的氣節捨生取義,他是我最好的榜樣,這也是我們陸家的門風。”
陸昱霖想透過講述父親之死,讓譚敬廷明白,不用再費盡心機來策反自己,讓譚敬廷死了這條心。
譚敬廷自然也明白陸昱霖的話外之音,跟他講父親之死,無非是想要表明心跡,不願卑躬屈膝,苟且偷生。
“小霖子,你父親面對鬼子殺身成仁,視死如歸,令人欽佩,是中國人的驕傲。可是,你現在跟你父親所處的形勢不同,現在我們是手足相殘,你以前不就是反對中國人打中國人才退伍的嗎?”
“譚兄,你不要偷換概念,當初是兄弟鬩於牆,外禦其侮,所以我不願放著侵略者不打,反而自己人打自己人,做親者痛仇者快的事情,所以我憤然退伍。我至今依然認為我當初的決定是正確的。”
譚敬廷有些理屈詞窮,不知該如何勸降陸昱霖。而陸昱霖卻像是被開啟了話匣子,侃侃而談。
“譚兄,而如今形勢不同了。如果這個政府是一個魚肉百姓,橫徵暴斂的政府,那它應不應該被推翻?就像是歷史上每一次的改朝換代,都是因為當政者讓百姓民不聊生,水深火熱,哀鴻遍野,而當政者卻暴內陵外,為非作歹,只准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你說這樣的政府是不是應該被人民所遺棄。這就是官逼民反。”
“小霖子,你這也太偏激了,你這是中毒了,中了**的毒。”譚敬廷自知辯論不過陸昱霖,一時無言以對。
“只怕是譚兄被錦衣玉食迷住了雙眼,你出去看看,上海底層的老百姓過的是什麼日子,去年冬天,上海一天之內就凍死了一百六十八人。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並非只寫在書上。譚兄,你也曾經是為了理想而馳騁沙場的漢子,也曾經為了建立一個平等自由的國家而甘灑鮮血,難道你現在對百姓的疾苦沒有一絲一毫的感同身受嗎?難道你沒有看見民眾轟轟烈烈的遊行示威,你難道願意成為這座即將傾覆的蔣家王朝的殉葬品嗎?”
譚敬廷沒想到,陸昱霖竟然反過來策反自己。
“老弟,我知道你雖出生富貴,但悲天憫人,懷有一顆仁慈之心。不過,目前的現實是,你應該為自己多考慮考慮。今時今日的形勢,我知道你是個聰明人,應該能看的明白。你們的上海地下黨組織已經名存實亡了,你的那些戰友們都已經在四處逃散,被我們追捕得差不多了,你就不要逞一時之英雄,做無謂的犧牲了吧。”譚敬廷希望陸昱霖為自己的前途多想想。
“譚兄的情報有誤吧,時至今日,你們也就抓了我一個人而已,怎能說我們的組織已經名存實亡了呢?退一萬步說,就算是我們只剩下一兵一卒,我相信星星之火可以燎原,我們的隊伍還會有壯大的那一天。”
“天真,幼稚。你真是不撞南牆不回頭。”譚敬廷沒想到陸昱霖如此冥頑不化。
這時,電話鈴響起,譚敬廷連忙走進裡面的辦公室,拿起電話。電話那頭傳來朱弘達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