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要是細細數算起來,早在大清國時候日本人和老毛子打仗那會兒,日本就派出來不少明面上掛著商人、學者招牌的間諜,腰子裡揣著金條、銀票,大車裡裝著硬火傢什,在白山黑水之間與那些嘯聚山林的土匪、鬍子搭上了道路,攛掇收買著不少的土匪、鬍子充任尖兵偵查老毛子的兵力部署與調動,有時候甚至還糾集起來襲擊老毛子的軍用物資運輸隊。仗著是白山黑水之間的地理鬼,這些個被日本人拿錢、拿槍收買了的鬍子愣是把老毛子的軍隊折騰得叫苦不迭。
雖說後來日俄戰爭結束,大清國也都倒了旗號,可那些個在中國地面上搗鬼的日本人卻從來都沒消停過!
自打菊機關盯上了打從四九城裡前往口外的這條駝道之後,像是鐵槍綹子這樣人錢不認人的盜匪,自然輕而易舉地叫那些腰子裡揣足了金條、大洋的日本人收買下來。
照著左之助勝政心裡頭琢磨的。原本是打算叫這剛被收買下來的鐵槍綹子進了四九城中,先朝著火正門中人下了黑手,好求個斬草除根,捎帶著再把段爺悄悄藏起來的那點體己洗劫一空,這才好叫斷了後路的段爺不得不死心塌地傍著菊社廝混。可沒想到這鐵槍綹子裡的丁夥雖說是收了菊機關的好處,也都照著左之助勝政要求的進了四九城。但這才不到小兩天的功夫,就已然叫段爺手底下的人瞧出了來路門道?
要不然,這段爺和賽秦瓊怎麼就能大半夜的領著手底下的人馬急匆匆出了城?!
也差不離是到了這時候,左之助勝政才猛地想起來個古怪事由——怎麼昨兒一天就沒見著齊三爺在自己跟前露面?
照著平日裡齊三爺對自己的巴結做派,哪怕是打發齊三爺去洗刷個娘兒們的淨桶,那齊三爺都能在伺候完了差使之後,屁顛屁顛地奔到自己跟前,一五一十地把剛伺候完的差使掰扯個鹽打哪兒鹹、醋打哪兒酸,全須全尾地把當年大清國內務府敬事房太監的模樣演示一回!
可怎麼在接應了與鐵槍綹子丁夥碰頭協助的差使之後。齊三爺反倒是一去不見蹤影?
一邊打發了菊社裡頭得力的夥計去尋齊三爺,急匆匆坐到了書房裡的左之助勝政面前一邊不斷地接到了打從外邊傳來的訊息。等得城牆外邊驟然響起的槍聲隱約入耳,左之助勝政頓時又是狠狠一巴掌拍到了桌子上——不用問,這肯定是段爺手底下的人馬與鐵槍綹子丁夥對上了陣勢火併起來!
可為啥槍聲響起來的方向卻是城外五通廟?
照著自己交代的路數,鐵槍綹子丁夥不是該先奔了昌平滅了火正門中一應人丁,這才轉道朝著段爺悄悄安排下來的窯頭動手?
都還沒等左之助勝政琢磨這裡頭的路數門道,幾個出去尋找齊三爺的菊社夥計已然回報——在茅草衚衕裡鐵槍綹子丁夥安身的宅院中尋著了齊三爺,整個人都叫捆得跟個湖州粽子一般、堵著嘴扔在牆角。估摸著是捆著的時候太長。再加上夜裡頭冷風一凍,再被菊社夥計尋著的時候。齊三爺已然只剩了一口氣兒,任憑菊社裡頭夥計如何推搡拍打,卻也只能大張著嘴朝外邊倒氣,一句話也都說不出來。。。。。。
無可奈何之下,找著了齊三爺的菊社夥計只能把剩下來一口氣的齊三爺搭回了菊社,再燙熱了一壺燒酒給齊三爺勉強灌了下去。老半天之後才見著齊三爺那凍得慘白的臉上好歹見了點兒人模樣。
等得這通功夫耽誤下來,送到左之助勝政書房裡的訊息已然是段爺與賽秦瓊帶著幾輛大車回了四九城,眼下正擱在四九城裡紅傷醫館治傷。。。。。。
抬眼看了看身上胡亂裹著件菊社夥計白天迎客時穿的棉袍、半癱著坐在椅子上瑟瑟發抖的齊三爺,左之助勝政嫌惡地皺了皺眉頭,低沉著嗓門朝剛剛緩過來一口氣的齊三爺叫道:“齊君。你。。。。。。怎麼會被那些人捆起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