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策那廝吧唧著嘴,仰頭吟道:“紅豆生南國,春來發幾枝。願君多采擷,此物最相思。”
王朝“啊”地嘆了一聲:“我們吃的這可是展護衛的一片相思哇。”
飯席上頓時起鬨一片。
飯後,展昭在院裡散步,月光斜斜地落在他的身上,映在地上的影子顯得分外修長。他見連翹的身影在院中晃動,似乎在忙碌著些什麼。
“姑娘在作甚?”展昭上前溫言問道。
“把這些包袱收了。”連翹解下晾在粗繩上面的包裹布。
“我來幫你。”展昭道。
“哎,別別。”連翹趕緊阻止,“展大人已經在廚房打過下手了,還怎能讓你幹這個呢?”
展昭笑笑住了手,勉強去幫倒弄得她不自在了,便抱臂倚在一旁看著她忙。
連翹把粗繩上的夾子取下來,掀起包袱一抖,裡頭便掉下好幾件紅紅綠綠的物事來,滾在地上。
“哎喲。”連翹一跺腳趕緊去揀,這是她端午時做的多餘的香包,準備帶回汴梁去送人的。
“好在裝在縫了油布的暗格裡,這才沒有溼透。”連翹低頭一個一個地去拾,嘴裡一邊嘟囔著。展昭見狀,便也彎腰幫她逐個撿起。
直到最後,地上還躺著一個香包,兩人同時伸手去揀,卻不慎碰了對方的手指。
連翹連忙把手一縮,任展昭把那香包撿起來。
“這個也是姑娘做來送人的?”
展昭把香包託在掌中細細打量,只見上頭是一株青綠的竹子,繡得十分精巧,下面垂著數條流蘇。
“嗯,送朋友的。”連翹輕聲答道。
展昭盯著香包,看了半晌。
“……展某懂了。”他把香包遞還給她,“夜已深,姑娘早些歇息罷,展某告辭。”
“嗯。”
連翹接過香包,惴惴不安地轉身離去。展昭的一聲“懂了”說得她心裡小鹿亂撞。
他懂什麼了?明白她送其他人的香包都繡了“一隻”東西,獨獨是送給他的不知怎的就繡成了“一對”貓?
還一針一線地繡得分外仔細在意,直到繡完了才發現成了這個樣子。她卻未曾發覺,有時候那無心之舉,才是真正的心思呢。
待她忍不住回頭看時,展昭早已走得不見人影了。
夜間,展昭在房中收拾包袱。他把衣服一股腦兒地塞進包裹裡,數度打了結又將其解開。
他見過連翹送給公孫策他們的香包,同是開封府內的人,他並沒多想什麼。自己一向不愛佩戴這些累贅的東西,這次算是破天荒了,居然把香包貼身佩帶這般長久,也沒捨得摘下,更已習慣了這淡淡的、使人寧神的藥味。
既然這般在意了,他不得不承認,心中自然是有點兒希冀的。
但卻沒料到她居然把遠在汴梁的石老闆都給想到了。既是好心相贈,她的心裡必然是將大家一視同仁、不分彼此的。
只是這樣而已,是麼?
況且,誰也沒有表明過些甚麼。
想到此處,展昭把手探進懷內,觸到了那個小貓香包。
指尖傳來絲線的細膩感,他將其撫摸良久。
嘆了口氣,展昭手指微一用力,還是把它摘了下來,擱進包內利落地打了個結,然後把包袱扔到床頭。
他爬上床去以手當枕躺了下來,眼睛定定地望著帳幔的上方。
算了,睡罷。
展昭轉了個身,右手自然而然地往懷內探去,卻是空空而也。他慌忙坐起身來滿身亂摸尋了一通,這才想起香包在一刻前剛被自己摘下,放進包袱裡頭。
展昭默然,將身子往後一仰,直直地倒在床上。
那什麼,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