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曲兒,而是此情此景,的確美極。
吳儂這才發現我的存在,衝我輕輕一笑,道:“半夜無法入睡,所以在這裡練練曲兒,本已習慣了,卻擾了公主清夢,真是罪該萬死。”她雖在笑,臉上卻有淚,顯然剛才唱曲已忘情。
“不妨是,”我走進亭內,在涼涼的石凳上坐下,道,“吳姑娘唱的什麼曲兒,這麼好聽?”
吳儂一怔:“公主沒聽過嗎?”
我搖頭:“沒有。”
“這是熙元國的國劇,甚是流行,公主在宮中應該常有聽到才是。”
國劇?我哪可能在宮中聽過,便道:“吳姑娘不知我是傻子嗎?傻子怎會記得那些事。”
吳儂點點頭,道:“我來熙元之前也是從未聽過,這也是來了以後學的。”
“吳姑娘很喜歡這國劇嗎?”我喜歡越劇,也不會去學啊。
“喜歡。”
“所以學來解悶。”而且看上去專業的很。
“不是解悶,”吳儂笑笑,看著我道,“公主還不知我其實是個戲子吧?”
戲子?我一怔。
卻聽她繼續道:“圖坦國被滅,我一人輾轉來到熙元,無依無靠,差點餓死街頭,便學了這門手藝才得以餬口。”
卻不是因為愛好?我愣了半晌,才道:“沒想到吳姑娘還有這麼艱辛的過往。”身為將軍之女,淪為賣唱戲子,心中應是無比淒涼吧。
她淡笑,似不以為意,道:“事情都已經過去了,不值一提,反而是我以前太過嬌縱跋扈,經歷這樣的事後才知收斂,也算是教訓吧。”
我看她穿著戲服,髮髻高高的盤起,脖頸纖長,襯著那輪明月,神情平淡的說著這一切,頗有飄飄欲仙的感覺,不由對她有了幾分好感,便輕聲道:“姐姐,我叫你姐姐可好,”見她並沒有反對,便繼續道,“姐姐既然對這一切都已看開,為何還要和狼王同流呢?”
她一怔,道:“公主是勸我收手。”
我不置可否,道:“前塵往事,過眼雲煙,我傻過一回,姐姐遭受過滅國之痛一回,就當一切都是前輩子的事。權利紛爭只會把人往痛苦的深淵裡推,何不與世無爭,反而過的快活。”
吳儂怔了怔,似在考慮我的話,好一會兒才道:“好一句與世無爭,只是一切沒那麼容易說放便放,未必與權利有關。”
“姐姐難道想說身不由已?”
“難道不是?”吳儂輕笑,眼望著頭頂的明月,我也抬頭望去,月光皎潔,瑩白如玉,“公主我問你一句話。”她忽然又道。
“什麼話?”
“恩和義,哪個更重要?”
我微愣,不懂她緣何問起這兩個字。
見我發愣,她繼續道:“我欠人一份情,本應以命償還,可惜我卻會因此而負義,公主說我該如何?”
能不能說清楚點,我心裡想,但看她有心不想說明,便道:“我這人是最怕做選擇題的,你問我可是問錯人了,”見她眼裡透著失望,便補了一句道,“不過,不管是再難的選擇題,其實人心早已做了選擇,外人給你再好的見意,你對這些意見再心悅誠服,到最後還是會隨心而選的。”我便是這樣的人啊。
“隨心而選,”她重複著我的話,似在認真考慮,想了很久,忽然笑道,“公主果然就是公主。”
那是覺得我說的有理還是沒道理呢?我疑惑,卻見她拿起放在石桌上的披風披在我身上道:“半夜天涼,公主快些回房去吧,若染了風寒我可擔待不起。”
“那姐姐也回房吧,同樣是女人,姐姐不見得比我強壯多少。”她是有意要趕我走了,我便順她的意。
她笑,點頭道:“好,那我也回房睡了。”
我們兩人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