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它永恆的主題。
春季,本是百花怒放,草長鶯飛的美好季節。遙想京城,現在只怕宮娥們已換上了疏麻窗紗,只為了防止那漫天飛揚的柳絮的打擾。
宮裡的蘭兒、小七、額真……不知道她們在做什麼,會不會此刻也想起我,就如同我現在惦記著她們?代皇帝督朝的太子……他,又在做什麼,他……會不會偶爾也想起我……呵,我又開始犯傻,搖搖頭抹了把汗。
真是“早穿棉,午穿紗”的典型沙漠氣候啊,太陽才剛出不久,已然烤燙了黃沙,現在就熱得很了。
極目晴空,天藍如碧,卻沒有一絲絮雲。大漠蒼茫,金色的細沙夾雜砂磧起伏連綿浩浩無際,礫石遍地,這便是廣袤而壯觀的瀚海戈壁。駱駝刺、胡楊和因風化形成的的花兒一般的鹽鹼石頭花就是這荒漠上最美的風景。
在朔漠中連日行軍,雖偶見溼地、水窪,大軍的腳步卻是停也未停,該補水了不是嗎?本是不解,問後卻知那都是些鹽鹼地,連草都不長的地方,水又苦又澀自是不能飲。
皇帝雖下了詔令每日每人只供一餐,省下兩口食物希望這樣能支撐到達土拉會師之地。不過……卻是缺水,人馬都需要水,不管怎麼省儲存的淡水依舊消耗巨大,不過……今日貌似有好運氣。
“您看,這個草叫做木木。它葉片清香,可以用來做餡做菜,那莖杆卻是酸中帶甜適合煮粥。”
這叫阿海的蒙古族小侍衛是今天素倫安排過來幫我忙的,看著年輕,現在卻儼然是我的老師了。他撥出一株有著橢圓對葉的草,掰下一片那嫩綠的葉子,講解地非常認真。
今日大軍找到一片溼地,半靴高的那片綠中帶黃的青草中居然還掩藏著一條貨真價實的小溪。縫一般的細流自西北自東南潺潺而下,不甚大的水流之音此刻聽來卻無疑是天籟。鞠來一捧淺嘗竟甘甜似泉,難怪今日皇帝下令在此地駐紮補給飲水並休憩半日。
“能讓素倫大人叫我來陪您,恩……挖野菜,敢情您是位將軍?”
他歪著頭打量了我一眼,笑笑又道:“不像,哪有面板這麼白淨的將軍,我猜呀您就算不是來準備立軍功的貝子也應該是個……”
“我什麼也不是,別亂猜,有些事情知道多了對你並不是好事。”
手中快速地撥著那叫“木木”的草,我微帶警告,卻見他臉色刷白,神色惶恍,以為自己真招惹到一個宗師皇親。
“不是你心裡想的那些有的沒的啦,我呀……只是一個廚子,恩,皇上的御廚。”莞爾對著他一笑。
“您……您笑起來像個女孩兒家似的,真好看。”瞬間,他的臉色變的和暖如雲開初晴,再次掛上滿滿笑意。
唉……他真年輕!年輕的人,年輕的心。
不過十七、八的孩子而已吧,臉色就代表心情的孩子。這樣的人,哪怕活到老,心應該也是單純爽直的,直腸子的人就不似有人生來就七拐八彎的心思。活得單純幸福也就簡單。
做哪種人更幸福?造化造人,從來就不甚公平。有些人註定勞心勞力,操勞一生。上天賜於他主宰天下的權利,卻從不讓他有片刻安寧,可他曾有過抱怨?
“啊—啊——啊”地連聲慘叫把我驚起,抱著一兜的木木草我站起往那邊望去。只見西邊帳篷連營,卻看不出是那慘叫是發自哪裡。
“是綠營裡一個小兵,偷宰了戰馬吃肉,犯了軍令!我剛過來的時候正準備行刑。”
“什麼處罰?”
“杖斃。”他望著西方火燒雲一樣的天空,有些漠然。
不過是肚子餓了吧,玄燁不是說這幾日糧草就會到的麼?就算補給到不了,那每日一餐不也能支援到土拉麼?難道事實並不如此簡單,飢餓……也許猶如看不見的瘟疫一般正在軍中曼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