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再不敢插科打諢,眼都不帶眨的,望著那光華大盛之地。
稀雲薄霧中,不多時便傳來一道破了音的男中音,其聲中氣十足,聽起來還能再活個五百年。
池舟舟一下就認出來,這是沈默的聲音。還沒來得及分享自己的發現,就見半空裡砸下一白一紅,一大一小兩個人影。
那小的還挺機靈,知道拿沈默當肉墊,砸得劍仙的呼喊聲越發悽慘。
那小孩兒踩著沈默的胸腔,生怕自己被什麼弄髒一般,遲遲不肯落地。
沈默淚流滿面:「快,誰把這玩意兒給挪開,堂堂劍仙死於踩踏事故,何其丟臉。」
池舟舟揚眉,直覺這小孩兒不簡單。青蓮劍仙是什麼修為,恐怕在場也就晏缺在他之上了,何至於被人踩在腳下起不了身。
池舟舟久久未動,其餘人也便站著。倒是樹上的溫寥笑了。
「多年不見了,天道,你如今落魄到……靠欺騙這些小孩兒才能出來嗎?」
立在沈默胸膛之上的小女孩眼神冰冷,從她到此地起,就沒有正眼瞧過在場的人一眼,似乎這不過是螻蟻之輩,不值一看。
「溫寥,你什麼時候去死?」
這話說的,池舟舟直呼話題終結者大師。
溫寥倒也不惱:「你都沒死,我怎麼敢死。」
小孩兒又笑:「我觀你如今氣勢已到盡頭,今日我出了你那禁錮,便是要滅了此間,你奈我何?」
「我不能奈你何,」溫寥側過身靠在樹上,一腳指向晏缺,笑起來十分欠扁:「但我兒子兒媳可以。」
池舟舟:「……」
這老東西引戰的功力可以啊。
小孩兒氣得不行,還打算說話,腳底下躺著的那位背景板終於憋不住了。
「我說諸位,您說話就說話非得踩著我才能開口,你嘴一張一合是得靠我上發條還是怎麼的?」池舟舟沒憋住,吭哧笑出聲來。
一時間眾人齊樂,池舟舟終於大發慈悲,肯上前提溜起小孩兒,那小孩兒目瞪口呆回頭看向池舟舟:「怎麼可能,除了這異世來的傻小子,旁人怎麼可能如此近身於我!」
池舟舟揚了揚眉,當場表演一番揉捏小孩兒。
溫寥看著好戲,極是舒爽:「你忘了,還有個世間意志化身了嗎?」
小孩兒惡狠狠看著池舟舟,一力後撤,便退出去上了樹梢。
她一手撫著樹幹,閉眼道:「沒想到啊,溫寥,你竟然為了將這玩意兒召回來,作出一命換一命的事,難怪會混到如此破敗氣勢。」
話畢,整個菩提木開始源源不斷將這些年積蓄下來的溫寥身上的力量輸送過來,樹身甚至發出吞嚥之聲。
變故發生在一瞬之間,池舟舟等人試圖阻攔,卻為時已晚。
空中下起了金雨。
金豆子落在樹身,落在枯原,落在眾人身上,散發著沉靜之力。
沉,是真的很沉。
沉到池舟舟壓根兒挪不開步子。她翻著眼睛去瞟身邊其他人,好傢夥,一家人就這麼木頭樁子似的整整齊齊碼著。
連晏缺都沒有逃過這木頭人的魔爪。
雨越下越大,池舟舟的心也越來越沉。
說好的出場酷炫呢?金手指呢?大殺四方呢?怎麼除了溫寥拿他們倆的名字裝了個逼以外,似乎沒起到半點作用。
池舟舟別無他法,能閉目自窺,把主意打在了魔龍身上。
這一看,倒真讓她瞧出點不對勁。魔龍躁動不安,有離體之象。
枯原與寒月對望。
遠山為影,有人攜一柄出鞘利劍飛身而來。
行的近了,池舟舟猛然察覺,這是她師父莫別情,那手中青竹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