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爺爺，古忠老爺子，頂多還有兩天時間了。」他忽然無顏面對她，無顏看她迷茫又痛苦的表情，「叔叔阿姨，我們出去吧。」烈洋拉著並不情願的叔嬸幾人離開，留下她一人呆在病房裡。

「我是小星，爺爺。」她坐在老人身邊，緊緊拉著他的手。

明明你不愛我的。

我們從小到大沒有見過幾面，你不愛我，你不會像外公外婆一樣給我慶祝生日，不會給我買禮物，明明你不愛我的，我也不愛你，對我來說你只是一個古怪的陌生老頭兒。

可是為什麼，此刻我的眼淚會自己掉下里，聽到你呼吸裡的虛弱，聽到你心跳裡的彌留，為什麼我那麼心痛，明明你不愛我，我也不愛你的。

「爺爺，我是小星。」她輕輕的拂去老人臉上柔軟的頭髮，好像是她的錯覺，他的眼皮竟然微弱的動了動，然後好像順應她的期待一樣，老人醒了。

「你要說什麼，別急。」古小星高興極了，她輕輕的順著老人的氣，讓他的呼吸不要那麼劇烈。

「呼--呼--」古忠瞪大了眼，眼裡全是血絲，喉嚨裡咕嚕咕嚕卻說不出話來，古小星把耳朵湊到他跟前，卻只有斷斷續續的字眼。

他緊緊拉著古小星的手不肯鬆開，枯瘦的手背上青筋暴起，忽然好像終於卸去了力量，呼吸微弱下來，古小星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她，古忠露出一個微笑，「你很像你奶奶……漂亮。」

期待終究還是歸於一室靜謐，古小星默默幫他蓋好被子，好像終於趕上了末班車，她無力的癱倒在床沿。

把思念一絲一絲磨成香，點燃在親人的魂靈前的時候，他們會回來嗎？

「妹妹，讓爺爺安息吧。」古小璐不知道什麼時候走了回來，站在門邊靜靜地看著她，古小星沉默著回頭，這個堂姐的表情很平靜，和從前潑辣的樣子一點都不一樣。

她忽然想到剛才爺爺彌留之際說的隻言片語：

小心……古……小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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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的時候沒有痛苦，我就安心了。」古小星和烈洋並排走在特別開闢出來的公墓小路上，兩邊是稀少的在北方的冬天還長青的松樹，「他應該是想到了奶奶，很幸福。」

烈洋側頭看著她蒼白的臉頰，眼睛還紅紅的，像一隻兔子。

「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儘管說。」烈洋猶豫的措辭，「我……沒有照看好你的家人，我很抱歉。」

「不，你幫了我足夠多了。」古小星微笑著看他，這個男人的發色在冬天成為了唯一的熱源，如火般明亮。

「我受你恩惠太多，你可能不知道，你一直是我仰望的存在。」古小星不好意思的笑了，「你很強，我有時候想著，是不是隻要我足夠強大，就可以保護我的家人不被傷害。」

「不過現在看來，事情好像沒那麼簡單。」

烈洋直視她似乎能勘破一切的眼睛，點了點頭，「在你爺爺之前，首都已經有三位老人離世。死因各不相同，但是相同的是，他們都是自然死亡。」

「不，不是自然死亡。」古小星臉上那點笑容也消失殆盡了，「爺爺撐了最後一口氣，就是在等我回來，你一定知道什麼對不對？」

烈洋無法欺騙她，她就好像一口必須吐露實話的井，「四位老人，都是首都基地老一輩的領袖，在政治上、軍事上有一定的話語權。」

「那我可以理解為，有人想顛覆什麼？」

「現在下定論還為時過早，這隻幕後黑手非常隱蔽，他既偽造了老人們正常的死亡，卻無法阻止各種奇怪事物露出端倪。」烈洋說著。

古小星低垂了眉頭，天上開始飄起了小雪，腳下的大地結了厚厚的一層冰，他們兩人卻好像誰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