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覺一怔。高曜不由問奶母:“嬤嬤,這位姐姐是誰?孤從沒見過。”
這奶母只二十五六歲,雪白布衫外,穿著秋香地葡萄藤穿福字紋背心,頭上戴著一支銀絲編成的繁複花簪,頗有幾分姿色。她笑道:“殿下,這是昨日新冊封的女巡朱大人,過兩日離了你母后去長寧宮住,便是由這位朱大人照拂殿下呢。”
他雙目清澈如水,在我臉上一轉,行禮道:“朱大人安好。”
我忙還禮道:“殿下安好。”那奶母向我行了一禮:“大人,殿下還要向皇后娘娘請安,恕奴婢不能奉陪。”說罷深深看我一眼,拉著高曜往後面去了。
他小小的身影剛剛消失在紫檀木屏風之後,但見桂旗引了一個三十二三歲的女子進來,她右手拉著一個六七歲的小女孩,左手拉著一個和高曜差不多年紀的男孩,身後跟著史易珠和十幾個奶母丫頭。只見那女子身著淺碧色平金銀絲桃花紋長衫,梳著朝雲近香髻,只簪了兩支雲頭青玉簪,十分樸素,但我的呼吸有一瞬凝滯。只見她容色清豔,可謂清到極處,又豔到極處,周身似有溶溶清光籠罩。雖說昇平長公主的青春容顏足以耀人眼目,但她的美貌卻是追魂攝魄的。她身邊兩個奶母引了皇子和公主去了後面。
芳馨見我發呆,忙悄悄道:“這是西宮的周貴妃,姑娘該去請安。”
我忙走上前去,行了大禮,口中說道:“臣女朱玉機參見貴妃娘娘,娘娘萬福金安,長樂未央。”
周貴妃道:“平身。坐吧。”說罷走上前去坐在右首的芍藥雕花鳳座上。
我站起身來,與史易珠見了平禮,便坐在周貴妃斜對著的榆木椅上。我本不想這樣失禮,但我的目光仍是忍不住在周貴妃的臉上身上轉來轉去。貴妃微笑道:“朱大人初進宮,住的還慣麼?”
我充耳不聞,只呆呆的,還是芳馨推了我兩下,我方才醒過神來,但剛才周貴妃問了什麼,我卻一點也記不起來。我的臉一紅,不知如何作答。芳馨見狀,忙替我答道:“回娘娘,朱大人這兩日吃睡都好,只是有些想家。”
周貴妃道:“是了,初入宮的人,都想家。”眼見我一副痴呆的神情,便不再說話,只揭開茶盅蓋子,緩緩吹著。須臾放下,對史易珠說道:“珠兒,一會兒請安以後,你便去定乾宮書房裡替本宮看看義陽公主。有人問你,只說是本宮讓你去的。”
我聽她叫“珠兒”,倒似在叫“朱兒”,愈加恍惚,剛要應承,忽聽史易珠道:“是。”
我有剎那的失望,不覺低了頭。此時陸貴妃帶著徐嘉?和平陽公主來了,乳母帶公主去了後面。陸貴妃和周貴妃隨意寒暄幾句,便都端起茶盅,默默無語。只聽後面四個奶母領著孩子們走了出來,規規矩矩的向兩位貴妃請安道別,都上學去了。
錦素來了,穿著與我一樣的服色,手執短笏,向兩位貴妃行禮如儀,便坐在我的對面,向我頷首示意。只見她頭上戴著我送給她的鑲銀黑檀木簪子,眼中的笑意十分誠懇。我心下一軟,頓時把昨天的不快忘了大半。
周貴妃向她微笑道:“錦素,永和宮住得還好麼?”
錦素忙起身回道:“回娘娘,皇后賜臣女居於永和宮悠然殿,臣女感佩天恩,自然是無事不滿意,再無可求了。哪還有一絲不好呢?”
陸貴妃微笑道:“錦素就是會說話,怨不得周姐姐疼她。”
周貴妃掩口一笑:“妹妹說的是,錦素不但字寫得好,性子也是柔順的。故此我才喜歡她。”
陸貴妃道:“可不是麼?殿選之時,我便知道她是個好孩子。”
周貴妃拈了一顆核桃仁道:“錦素雖好,也還要請妹妹時常提點著才好。”
陸貴妃微微向後靠著,說道:“錦素是妹妹選上來的,妹妹待她和姐姐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