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紀小性子還未養成,正是好調教的時候。若是大兩歲,心思過重,大娘子操心的地方就多。”
吳氏心下不以為然,喚出梔子來相看,梔子瞧兩個丫頭長得眉清目秀,當下就有意讓墩兒娘將人領走。塗媽媽猜到她的心思,悄聲勸道:“大娘子,這兩個丫頭還未長開,正好可你幫你在江家站穩腳跟,等兩人長開時,她們也成了可有可無之人,那時再如何處置,卻全憑你的一句話。”
梔子看過塗媽媽一眼,不得不承認塗媽媽的話有理,再轉頭問兩人,得知被賣前都是小戶人家的女兒,並非像二丫那般被養娘調教過,遂決定留下兩人,取名為春喜夏歡,讓塗媽媽教兩人規矩。
王六姑兩家奔走,很快議定三月十八行納徵之禮,二十八行納采之禮。待瞧見江家使人與王六姑一道抬來綁了紅綢的兩箱合歡、嘉禾、阿膠、九子蒲、朱葦、雙市、棉絮、長命縷、乾漆這些討彩頭的物事,梔子這才明白,納徵納采說的複雜,實則就是送聘禮。
納徵禮後,蘭家與江家結親之事就像長了翅膀似的,傳的不但十里村家喻戶曉,就是相鄰幾個村子也無人不知。待再行納采之禮時,蘭家院門外擠了大堆瞧熱鬧之人。周嬸子本就記恨梔子將她攆出去,擠在人群中聽得盡是誇讚之聲,心中更是惱火,有意讓梔子難堪,指著攤在院中的聘禮,嗤道:“莊戶人家娶親,借錢也要買一兩件銀柄簪花做聘禮呢,你們瞧這裡面,可有金銀?依我看,要麼江家外強中乾,拿不出錢來辦聘禮;要不就是江家娶親只為辟邪,根本不在意!”
瞧熱鬧之人被她一說,方覺得兩大箱東西里頭卻是未見金銀,都低聲議論起來。
梔子與果子避到自己房中,吳氏在上房裝回禮,只有塗媽媽帶著二丫在院中招呼鄉鄰,順便照看聘禮。兩人聽周嬸子這樣說,心頭都起氣,二丫當場就要頂回去,塗媽媽將她攔住。笑著走過去從一堆吉祥物中取出一個使紅綢裹住的物事,當眾褪了紅綢,裡頭露出一個描金雕花的匣子,她揭開蓋,卻是整匣首飾,一套足金鑲玉的頭面首飾,泛著瑩瑩光澤的南珠串成的項鍊,金柄四時簪花……
十里村人哪裡見過這些,頓時發出唏噓聲,周嬸子瞧見真有金貨,立時焉了,訕訕的抽身欲走。
二丫瞄了一眼周嬸子,走到近前道:“包子有肉不在褶子上,嬸子難道沒聽過這句話?”
塗媽媽擔心二丫不分場合與周嬸子嗆起來,拉了她一把,笑著與眾人道:“納聘之禮,只要其中有花紅布帛,未失荊布之意,都算不得不合禮數,至於金玉這些,多則不多,少則不少,只是一個添頭罷了。”
這一番話,年幼的不知,年長的卻紛紛附和,道:“正是,正是。”
塗媽媽囑咐二丫招呼鄉鄰,自己走去房中與吳氏寫回禮裱貼,寫好後,請了兩個得力的人,將回禮並裱貼與王六姑一道送往江家。
第二日,王六姑送來一張寫有吉日的裱貼,吳氏留下裱貼,下午便拿去與雲青寺主持大師看過,從中挑選了一個最適宜嫁娶的日子,六月二十八,重寫一張裱貼,讓王六姑送往江家。
吳氏怕梔子又說出不著急出嫁的話來,等迎娶的日子定下,方才說與梔子知曉。
梔子掰著指頭一算,見只剩不到三月時間,倒有些發愣。
三月時間太緊,吳氏無從理會她,去江家量房屋尺寸、打傢俱、請城裡針娘來與梔子做四季衣裳、買棉被……準備塗媽媽列出的妝奩單子上所有物事。
嫁妝買過一半,吳氏才驚覺家中銀錢短缺,正巧快到端午,就瞞住梔子,僱了十來個短工撈了一萬尾魚兒出來賣。梔子下魚苗時計算過,怕一齊撈上來賣衝了價錢,端午長成的也就三千尾。吳氏撈出的一萬尾,多數是一斤左右的魚,胡仲倫看著心疼,但他哪敢在未來老岳母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