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瑛對父親笑道“爹吃虧了,這國孝中雖然不好辦喜事,但如今也不講究什麼三年國孝了,頂多不過是三個月功夫,一百日就頂天了。爹若是等一等,定能賣上高價的,如今是賣得急了,叫人壓了價錢。”她才不相信,如今那個皇帝陛下會讓劉太后的後事辦的風風光光的。劉太后沒有兒子傍身,又一向跟皇帝不對付,事事制肘。如今她孃家陷進了泥潭,她自己也跟逆黨糾纏不清,朝裡朝外但凡有點眼力勁兒的人,都不會怪皇帝“不孝”的,那皇帝又何必花太多錢做無用功?
路有貴搖頭“你一個人在這裡,我怎麼放心?路途又遠,好不容易將尾款收齊了,安頓了家裡,我便帶著你娘來了。路上我就在想,索性把家搬到江南,省得兩地奔波,還要叫人看不起咱們的出身。”
路媽媽撇嘴道“我說你是自找麻煩。叫人奚落幾句又怎麼了?咱家是兵部尚書府出來的,說出去誰不敬咱們三分?哪些宵小之輩也不敢來招惹咱們。京中又有二叔家和秋姐兒一家,跟其他親朋好友走動起來也方便。如今你忽然說要搬到江南來,這人生地不熟的,就算瞞住了出身,也免不了叫人欺負!”
春瑛低頭想了想,問“爹是真有心這麼做嗎?若是真搬過來,也沒有什麼要緊,就是姐姐和二叔家來往不方便。雖有運河,這一趟來往也要一個多月呢,冬天結了冰,還要封航。不過爹的想法也有些道理,在這裡住了兩三個月,其實覺得,世人說江南富庶,不是沒有道理的。在這裡就算輕輕鬆鬆的,也能掙些銀子,比在京城容易。雖說沒有靠山,可沒有靠山的人家多了,難道人家就沒法活了?且冷眼看幾日,選一家處事厚道又有名望的人家,送份大禮去,偶爾奉承一兩回,求個安心,便也罷了。”
路有貴點點頭“我也是這麼想的,厚著臉皮說一句,侯府在這裡還有船隊呢,雖然咱們已經調到了東府,又脫了籍,畢竟東府侯府還是一家的,遇上什麼解決不了的事,求船隊的管事出面,也不費什麼勁。”
路媽媽聽到這裡,生氣的將口中的瓜子吐出來“你們還真打算這麼幹了?!不行!我這輩子沒出過京!這回也不過是跟過來看看,可沒打算在這裡長住!我住不慣這地方,也不想離開京城!”
春瑛忙上前勸“娘,你聽我說。。。”
“我不聽”路媽媽紅了眼圈,“當日青姨娘陪著姑太太出嫁,二十年都沒能回京一趟,父母臨終也沒能見上一面。我們家若搬過來了,叫我的秋姐兒怎麼辦?康哥兒怎麼辦?難道真要一輩子骨肉分離麼。。。。”
“娘”春瑛有些無語,“你跟爹來一趟,除了時間長些,路上不方便些,也沒什麼難的,頂多每年都回京探望姐姐和二叔就是了。青姨娘回不了家,那是因為她身份所限,又要服侍姑太太。咱們如今也不做人家奴才了,想去哪兒不不是自己說了算麼?!”老實說,以青姨娘的忠婢性子,就算有權利選擇,也未必真會離開主人那麼久吧!
眼看路媽媽神色有些鬆動,春瑛忙加緊道“您想想看,京城貴人多,咱們出個門,都要小心會衝撞上什麼大官呀!皇帝呀。做生意做得好了,又要提防別人眼紅了算計。再說了,咱們家的出身,在京城是瞞不了的,不但要時常回東府請安,爹出去跟人談生意,也常常遇見熟人,奚落幾句是算不了什麼,就是心裡憋屈!何況那個腿風。。。。叫人拆穿了也不好!小虎如今大了,想要讀書,出人頭地,一個好環境是非常重要的。就算他自個兒用功,若是旁人嫌棄他的出身,瞧不起他,他也不好受呀?娘,在江南認得咱們的人少,只要離得遠遠的,咱們就能體體面面的過好日子,等買了宅子,接了小虎來,咱們也正經請一位學問好的先生來教他,單個兒教!只要他不是榆木腦袋,你還怕他沒出息?”
路媽媽直了直腰,雖不說話,瞧著已經有五六分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