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恩聽到了自己的第一聲心跳。
哪怕再不情願,他還是感覺到了一陣新生的喜悅,那是生命在發出鮮活的鳴叫。
這感覺,就好像元旦聚會喝多了酒醉得動彈不得拉稀拉了一褲兜在新年鐘聲敲響之際醒來擦乾淨屁股換上新內褲重新躺到床上的感覺。
面板傳來亞麻襯衫粗糙的觸感,淅瀝雨聲落在耳朵上,散發著雨水的清氣。
霍恩明白,他復活辣。
霍恩卻強行將這復活的喜悅壓了下去,他還要面臨現實中更嚴峻的考驗。
該如何解釋自己的復活?
這是一個愚昧迷信的中古世界。
哪怕有著神聖正統的彌賽拉教會,可依然會存在邪教團和妖術師!
說自己其實是魔術師,剛剛是開玩笑的?
這一看就是巫師或異教徒無意間施展魔法後的託詞。
那轉過身拔腿就跑?
笑話,自己正餓著肚子呢,再能跑還能有騎士老爺能跑,人家騎士呼吸法主打一個耐力。
到底該怎麼辦?
無數的想法從霍恩的腦中閃過,又一一地被他否決。
這樣瞎想不是辦法啊。
眼睛偷偷眯開了一條縫,霍恩決定先看看現場的情況再說。
此刻,先前還龜縮成一團的村民們全都圍攏了過來。
他們踮著腳尖,拼命睜大了眼睛,將乾癟的腦袋向前送。
這些村民鬚髮糟亂,面色慘白,臉頰深陷,卻掛著不合時宜的紅暈,肌肉時不時抽搐,眼角跟著微微顫動。
有些人甚至已經流出淚來。
站在最前列,雨水將胖大神甫老柯塞的地中海腦門刷得鋥亮,他磕磕巴巴地反覆唸叨同一句聽不懂的話語。
與其說是念給大家聽,不如說是念給自己聽。
至於巴奈特騎士與讓娜之間,早便停止了原先的爭鬥。
巴奈特騎士的腳離開了讓娜的胸口。
他面色發白,驚疑不定地盯著霍恩,被冰凍一般站著,連一旁的讓娜都不顧。
至於讓娜,她此刻已經從泥水中爬起,只是她沒力氣站著,只能怔怔地坐在原地。
小小的山丘上鴉雀無聲,沒有人說話。
所有炙熱的目光都盯在霍恩身上,甚至讓他有一種被灼燒的感覺。
這反應,好像不太對啊。
先不說大多數人的目光與其說是恐懼和憤怒,不如說是狂熱與猶疑。
五年前,村民們把那個耍酒瘋的過路乞丐當巫師燒死時,可不是這種眼神,這種表情。
發生甚麼事了?他們怎麼老是看著自己的脖子,脖子上是有光還是怎麼的?
霍恩沒敢伸手去摸。
可粗糙的麻布衣服與脖頸間的摩擦觸感還是提醒他,他脖子上有一道凸起的疤痕。
等等,脖子上的疤?
霍恩差點沒忍住拍腦袋了,怎麼把這一茬給忘了。
在這個世界中,同樣存在一個教廷,名為彌賽拉教。
但與地球不同的是,他們是同時尊奉三位神明:
創世者聖父拜恩,託世者聖樹阿斯克,救世者聖主彌賽拉。
其中地位最高的是聖父拜恩,而最受尊崇的卻是彌賽拉,她是唯一下凡過且留有事蹟的。
儘管沒讀過彌賽拉教會的經典《福音書》,可彌賽拉的一些事蹟傳說,霍恩好歹還是知道的。
其中一個非常著名的事蹟,便是彌賽拉的復生。
在這一則事蹟中,先知聖主彌賽拉被艾爾帝國的貴族抓住,殘暴的總督下令用燒紅的鐵鏈鎖住她的四肢,砍下她的腦袋。
可就在彌賽拉被砍下腦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