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這老傢伙,真是越來越糊塗!”
程煥章撓撓臉,夾了塊肘子啃起來。
程屹安擱下筷子,同謝獻書一起舉杯,“估計只是找個由頭讓我們不痛快罷了。”
“唔,對了。”謝獻書酒杯都到了嘴邊,又想起件事,“那要新修的漓渠,到底誰來負責?”
程屹安手一頓,他盯著杯中酒,眼珠微顫,半晌才仰頭幹了,“不出意外,還是你我。”
謝獻書小聲嘀咕:“這下可得看好了,別像上回那山灣渠似的,叫人好一頓陷害,若不是王爺日夜不休替我們脫罪,明年開春謝朗煥章都得給我倆上墳。”
程煥章聽到自己名字,抬起頭來看了眼,見無人理他,又夾了個雞翅回去。
謝微星在一旁喝酒吃菜,默默聽著,倒是聽來不少訊息。
興農必先修水利,陸寂信得過程屹安同謝獻書,便將此事交給他們去辦,可這樣一來,旁人是半點油水都撈不著,只能眼巴巴看著。
而謝程二人剛正不阿,不願同流合汙,也因此成了眾人眼中釘。
謝獻書頗有自知之明,“你我能得王爺青眼,全看蕭獨橫情面,能到如此,人生無憾,也再無追求,往後當鞠躬盡瘁,尚對得起秣山結拜之義。”
程屹安沒再說話,雙眼微微眯起,深邃的眸子盯著窗欞,不知在想什麼。
一場酒從午時喝到天邊漸黑,程屹安便直接宿在了謝家。
程煥章到底年紀小,在家中待不住,又攛掇著謝朗帶他去漣水上看花船樂坊和那會跳舞的胡姬。
謝微星早已喝得醉醺醺,聞言扯了扯嘴角。
謝朗從小就一本正經,長大些也不近女色,哪會去花船樂坊這種地方,還看會跳舞的胡姬?他不把胡姬推水裡就算好事。
可謝朗微一思索,道:“稍等片刻。”
說罷轉身離開,再回來時手中拿著個木盒。
他衝謝燦程煥章招招手,“走吧,今日單數,花船樂坊還有一盞茶時間就開了,我們趕過去剛好。”
謝微星:“……”
連日子單數雙數都記這麼清楚嗎?
程煥章拉著腦袋懵懵的謝微星跑過去,笑著瞅了眼謝朗手中的匣子,“謝大哥,這是什麼啊?”
謝朗神色坦然:“是送給木槿姑娘的玉簪,今日她跳飛天神絕花月舞。”
謝微星:“……”
這麼拗口的名字又是怎麼記住的?
謝朗似乎很著急,連步子都大了不少,謝微星跌跌撞撞跟著,一行人終於趕在開船前登了上去。
自十年前遼人被趕出中原,長安強盛安定,無人敢犯,又到年節時,處處玉樹瓊花龍飛鳳舞,目之所及燈火盈盈,耳聞四方絃樂迭奏。
而這花船樂坊更是奢靡華麗,共有四層高,每日於漣水船渡,只要上了船,便是尋歡作樂夜夜笙歌。
船剛離岸,程煥章實在憋不住了,“謝大哥,謝二哥,我瞧見同窗了!我過去找他!”
說罷把謝微星往謝朗手中一交,轉身就跑。
謝微星同謝朗對視一眼,晃了晃那叫酒泡過的腦袋,“大哥不必管我,去送簪子就是。”
謝朗不過考慮一秒,立馬點點頭,“那你站在此處不要亂跑,我送完簪子便來找你。”
謝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