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端的梯子都看不見,何談登天?
今日張家的公子娶了劉家的姑娘,明日劉家的公子便拜進名門;今日孫大人領著周公子戶部任職,明日周大人便領著孫公子禮部上任;今日夫人們宴席上相談甚歡,明日大人們朝堂上報團取暖。
就連那梁鳴泉,也是看謝家三分薄面才願與他交好。
他等不及,他要一步登天。
可他漸漸意識到,陸寂已不像從前那般容易操控。
若魏書勝一案查清,陸寂不會再顧忌從前情面,他必死無疑。
所以他背信棄義,辜負亡友囑託,先是找來西門梓於長安詩會露臉,又勾結陸憑身邊的太監豆喜。
他需要一個更聽話的傀儡。
可這一切都毀在了一個人身上。謝燦。
“謝燦不能死。”程屹安喃喃自語,“謝燦不能死,不能死……”
謝微星緩緩起身,沿來時路離開,邁出幾步,又慢慢停下。
他沒回頭,“定廉,你可還記得秣山結拜那天?你說終有一日會衣錦還鄉……”
“……終有一日我會衣錦還鄉!著傳記!起廟堂!獨橫厚壘,屆時請二位來蜀西,遊山玩水,好不快活!”
一提到玩,謝獻書瞬間來了興趣,他舉杯湊上去,“定廉,能不能明年就去?”
他實在被牧卿卿那個母老虎給打怕了。
“明年?”程屹安想了想,搖頭拒絕,“明年不行,明年我頂多升到七品,還不能回去。”
謝獻書笑他是個官迷,“七品還不行?那幾品才能回去?”
程屹安但笑不語。
蕭遠橋知道蜀西之行不會有他的影子,便嘴角噙笑,坐在一旁靜靜看著。
“定廉,你說啊!”謝獻書追著程屹安跑,“快說升到幾品才能回蜀西!我實在是等不及了!”
醉意朦朧間,程屹安一手抓起桌上的白瓷碗,一手拾起竹箸,輕輕敲擊碗沿,他沒回答謝獻書的話,而是和著韻律,吟唱出口。
“懸樑刺股邁柴門,朱袍烏帽坐明堂,燕雀是非枝頭鳥,且遇清風且攀高……”
外頭不知何時變了天,謝微星出門時,雨剛好落下來。
他抬頭看去,簷角的走獸與烏雲樹影連成一片,張牙舞爪。
視線被什麼東西遮擋,謝微星收回目光,頭頂多了一把傘。
“冷不冷?”陸寂將手中的披風一掀,嚴嚴實實罩在他肩頭。
“不冷。”謝微星甕聲甕氣回答,“陸清野,我好像流鼻——”
話未說完,陸寂已經發現不對,他臉色突變,抬手將謝微星的面具掀了,兜在下頜處的鮮血潑地流出,瞬間打溼胸前衣襟。
謝微星鬆了口氣,“原來是鼻血,我還以為流鼻涕了。”
陸寂俯身半蹲,擰著眉頭看去,血已經止住,但這幅滿臉是血的模樣十分可怖。
“沒事,回去洗洗就是。”謝微星毫不客氣,扯起陸寂的袖子隨意一擦。
陸寂直起腰,順勢將謝微星攬進懷中,寬大的傘面稍稍傾斜,“我知你心裡難過,但你病還未好,別總是想著念著,否則傷了自己身子。”
謝微星釋然一笑,“沒什麼大事,你還不瞭解我嗎?就當他死了唄。”
每個任務的結束,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