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和十七年對木槿下手的人、長安詩會刺傷程屹安的人、方才那個黑衣人,到底是不是同一個人?
疑點太多,謝微星心念幾轉,又回到最初那個問題。
——若是張顯忠的人,能殺程屹安,能殺木槿,為何不能殺謝燦?
◇ 心如刀割恨意生,細緻入微人做床
木槿房中的事很快傳遍整個花船,添油加醋傳到一樓時,已經演變成了兩條人命的命案。
眾人皆是神色惶惶,花船不得不臨時靠岸,放大家下去。
有人下船,有人上船,陸寂第一時間得了信兒,匆匆找上門來,見謝微星毫髮無傷,這才鬆了口氣。
“可傷到哪裡?”他上前捏了捏謝微星的手指,將人前後左右轉著看了一圈。
此話一出,跟在謝微星身邊保護的幾人皆是臉色一白。
“沒傷。”謝微星躲開陸寂的擺弄,怕他生氣牽連,又跟上一句:“你的人來得挺及時的,那人沒來得及下手,就被嚇跑了。”
說完,瞥見青成風炎都在,他連忙問道:“抓到了嗎?”
青成神色凝重搖了搖頭,“回謝小公子,這人水性極好,鑽進河裡就沒再露頭,到現在還沒出來。”
謝微星有些失望,“這會兒才剛入夜,他若是游出城外再上岸,就再也找不到了。”
陸寂拾起桌上的匕首打量片刻,“可看到那人模樣?”
“看不到,他蒙著面呢。”謝微星眼睛忽閃幾下,似乎十分不解,“但有一件事,我想不明白。”
“何事?”
謝微星正要開口,意識到這裡人多眼雜,便朝陸寂示意一眼,“待會兒下了船我再同你說。”
臨走前,謝微星先把木槿安排好,又吵著去找小陳大人,得知所有人都已下船後這才作罷。
直到坐上回攝政王府的馬車,他才一邊“斯哈”著一邊脫了衣裳,扶著腰彎下身子。
“陸清野,你快給我瞧瞧,是不是腫了。”
看見謝微星腰上多出來的一道淤青,陸寂心驚膽戰,語氣慌張:“不是說沒傷嗎?”
謝微星嘆氣:“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但凡給他個高大威猛的身體,他也能跟對方來上幾回合,而不是被人輕輕一推就飛出去。
那桌子腿也是真結實,他這麼大人撞上去都沒斷。
陸寂著急,他扶著謝微星的胳膊貼近了看,那道淤青橫亙整個後腰,在雪白皮肉的襯托下愈發駭人,青色上覆有紫紅的血點,看著觸目驚心。
他心疼地吹了吹,眼圈氣得通紅,他氣謝微星隱瞞不說,又氣無法將傷轉移至自己身上。
“疼不疼?”
馬車裡只有個陸寂,謝微星懶得裝,實話實說:“疼啊,我胳膊也摔了,這會兒沒感覺,但明早指定得腫。”
陸寂又連忙將他袖子脫了。
胳膊上的傷還看不出,或許就像謝微星說的那樣,明早才會顯現。
“青成。”陸寂用力敲了敲車門,“快去叫太醫。”
有人著急有人關心的感覺還不錯,謝微星心裡舒坦了,連帶著傷痛都淡了許多。
他一本正經穿好衣裳,又開始端架子,“哎呀沒什麼大事,用不著叫太醫,就是磕了一下,擦點藥躺兩天就好了,我有經驗。”
陸寂面朝車窗,一動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