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橙的手機冷不丁響了起來,她看了一眼號碼沒有接聽,等到鈴聲結束,她關掉手機,把它放回黑色皮包。
基本上猜出是誰打來的電話,我當然不可能傻乎乎地問不接電話的原因,理由明顯且不宜問。
掂量著戒指盒,突然覺得它蠻沉的,和裝滿巧克力的挎包的沉重不同。
頭似乎更暈了,完全沒因吃巧克力而清醒半分,不清楚到底是睡眠不足還是生病了。勉強掩蓋住睏倦,裝作不經意地問道:&ldo;今天天氣挺好的,有沒有什麼特別想去的地方?&rdo;
禾橙搖搖頭:&ldo;你呢?&rdo;
與其坐在公園裡耗時間回憶往事傷感,不如走出去散散心分散一下注意力,只是很懷疑自己現在的狀態能不能經得起逛街的折磨。
擠出充滿期待的笑容,我挽住禾橙的手臂:&ldo;那我們去商場吧,我正好要買衣服送給墨藤。&rdo;
禾橙愣了一下,隨即點點頭,眼神暗淡了些。
心裡大叫不妙,看來又說了不該說的話,倘若給墨藤買衣服,禾橙也會想起稜朋,那在這個充滿記憶的城市,走到哪兒都將是息息相關的情景。
c市購物區位於城南,建築聚集的白金街不乏奢侈品商場,我極少去那些地方,就算進去了,服務員多半也不會理會我這類窮酸的小市民,更何況價格標籤上不敢正視的零會讓我心力衰竭。
墨藤給的工資酬勞不算低,在這座城市可以衣食無憂的生活。並非捨不得花錢買那些高檔商品給他,只是穿梭於上層社會晚宴的墨藤是否會注意到我花了好幾個月工資為他搶購全球限量版,是不是明白小數點前排成排的圈有何意義?
墨藤出席的晚宴,我僅去過一次,也僅僅一次就再也不想去了。豪華寬敞的宴會大廳,名設計師剪裁的西裝,璀璨奪目的珠寶首飾,香檳,美女,晚禮服,或濃或淡的香水,政治經濟的話題。
挽著墨藤的胳膊往返於政商人士之間,身上唯一的晚禮服也是墨藤送的。吃不下丁點食物,胃絞痛。墨藤一直站在身邊,感覺卻是那麼遙遠,截然不同的生活圈,我和他的差異一目瞭然。
收回顫抖的手,我微笑著向墨藤道了一聲晚安,然後頭也不回地走向大廳的出口。身後疑惑的目光與我無關,我又不高貴,不屬於這般高貴包裝的世界,即使知難而退,也要在崩潰前為自己留下尊嚴。
事後,墨藤竟說了一句對不起。我異常驚訝,他並不需要道歉,錯不在他,是我高估了自己的能耐。話雖如此,我還是抓住了這千載難逢的機會,強迫墨藤平日穿我買的男裝。冬雲一邊極度鄙視我的無恥行為,一邊震驚於墨藤當真在穿我選購的衣服。
那些冬雲實在看不過去,憤怒地稱之為廉價垃圾的衣服,我由衷地覺得它們十分普通,只要不與墨藤衣櫃裡價格不明的西裝比較,就不會凸顯寒酸。反正,平時其餘事都必須無條件忍受這位只知道賺錢的店長,這點任性應該也不算過分。
與禾橙一路聊天,小心翼翼地避開敏感話題。才走到白金街街口,頭重腳輕的感覺越發強烈,甩了甩昏昏沉沉的腦袋,拉著禾橙朝前走。
街口處兩層樓的商場,銀色外壁。我不自覺地停下腳步,盯著櫥窗,那裡曾展示過墨藤買給我的手錶。手錶一次也沒戴過,寶貝般珍藏著,墨藤從沒問及緣由,只有冬雲罵我呆頭呆腦的。
回過神時,意外地發現禾橙望著手機發呆,手機電池早已取出,戒指盒也寄放在我挎包裡。如果我是禾橙,肯定會回到稜朋身邊去,一起度過最後的時間,可惜我不是。
轉過身,陽光有些眩目。
我所定義的逛街非常簡單,事先考慮好要買的衣服的顏色、款式、品牌、價格、地點,出門後直接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