礙於那雙鞋太合我心意,我就沒吱聲兒。回家了以後我把鞋一脫,“嘶——”的一下就叫出聲兒來了。方至言才看見我都要腫起來的腳,然後就罵了我一回,之後就再也沒有穿過那雙鞋,他也再沒有給我買過高跟兒。
那雙鞋,在我們分開之後,他也連著我那些個東西一塊兒送過來了。小巴知道我腳勁兒不好,直接就壓箱底了。看得我再可惜,他也沒拿出來讓我穿過。
方至言看了我一眼,自己就蹲下來了,抬起我的腳就把我鞋給脫下來。
我真是喝醉了,都沒有力氣去跟他槓。
他把鞋放在一邊兒,然後又坐回我旁邊兒。
我還是沒說話。
他沉默了一會兒,說:“你跟誰過來的?”
靠,他怎麼就知道我不是一個人來的。我就這麼像陪襯的?
然後我一想,確實我不怎麼像女強人公司老總。
我拿腳在地上搓了搓:“你跟誰過來的?”
我可以發誓,我真沒想反問他。我本來想告訴他我是跟宋樂揚一塊兒來的,結果一開口就變成了那句話。
他看著我,看了一會兒說:“我一個人來的。”
我馬上就笑了:“開玩笑呢吧你。你一個人來?誰信啊。你那身邊兒鶯鶯燕燕的。哦對了,你現在應該不鶯鶯燕燕了。那啥,顧芮呢?”
他伸手拉住我的手腕——真感謝他,要不我就給顛兒地上去了。
他說:“我沒鶯鶯燕燕的,也沒有顧芮。”
我揚著眉毛:“你還沒跟顧芮結婚呢?”
他皺著眉看著我:“我為什麼要跟她結婚?”
我甩了甩頭——不是我裝酷,我是有點兒頭疼了——“那她帶著那娃怎麼辦?你不能這樣兒啊。總得給人一交代不是?人家還沒結婚呢就給你生娃了,你還這麼耽擱人家。”
他看了我一會兒,然後眉毛就皺得更深了:“楊瑾,怎麼你就老是把我想的那麼壞?你怎麼就這麼喜歡自個兒在那兒猜測,不肯來問我?誰告訴你顧芮那孩子是我的?誰告訴你我就要跟她結婚了?我告訴你,小芮現在已經結婚了,就是跟孩子他爸,就是他那男朋友。那會兒他家裡鬧,跟小芮分手,小芮大病一場——我跟她從小一塊兒長大,雖然大學是有那麼一段,但是後來的事兒,我都告訴你了,你也看到了,我不過是把她一直當我一個親人。那麼多年的情誼,不可能我對她坐視不管。我不過是想讓她安心,想照顧她一會兒,幫幫她,怎麼,怎麼你就會那麼想呢?你跟我分手,你不要我,就是因為這個?”
他說話都有點兒語無倫次了。我從沒見過方至言語無倫次過。
經驗告訴我,他很生氣。
或者說,他很憤怒。
我一向不敢惹他,現在已經把他給惹毛了,我就怕起來了,不動聲色地往後挪了一挪——靠,挪不動,他抓著我的。
我舔舔乾澀的嘴唇,想了一會兒,說:“我那會兒,不過就是聽到了你們說話而已——”
方至言馬上就打斷了我的話:“你就聽到一段,然後就自我決定了?楊瑾,你沒有一次不是這樣兒——遇著什麼了,你第一個想到的就是跑,你都不願意來面對一回,不願意自個兒來證實一回。你怕你面對了證實了,得到的答案是你最怕聽到的,可是你就不想想,也許事情就不是你想的那樣兒呢?我不管你腦子裡是怎麼想的,我就問你,你就沒想過,這樣兒對別人不公平?!”
這麼久不見,我第一回跟他見面居然就是這樣兒的興師問罪。而且被問的還是我。
我掙了掙他的手——他捏得太緊,有點兒疼——“方至言,就算是我錯了,可是你也沒有想過我不是?你就沒想過,你這樣兒,叫我知道了多難堪?就是我知道你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