虹元221年,也即皇堂元年,各地不以彩姓為貴的志士,興起了一種新的習慣,即以自己的出生地冠於名前,遂又有以流派冠名的;還有以得意的兵器冠名的,不一而足。以何為尊,不再是那幫生襲顏色的昔貴所定了。
誕於藍垚群青眾靛青惢藍雪品的藍雪俸家便是其中一位,【注:天下疆土由沿襲上千年的森、焱、垚、鑫、淼的規制被肇起皇帝也就是夜蘭帝的父親重新劃分,變為晶、垚、眾、惢、品。虹顏晶下分紅、黃、藍三垚,史有三柱原神轄治,但虹紀元開始後原神皆散,只剩下一個概念而已,百姓多不提及。實際上虹顏疆域直接由各色眾分制。】現任蔚藍眾藍星花城邏城守。
時下的藍星花城,不論城內城外都異常的繁忙。只要是個活物,眼神都是非常的警惕,動物怕被人給砍了,而人又怕被兵給砍了。每天一睜眼,腦子裡就得想著點什麼。聰明的做著計劃,平常的做著盤算。而他,彷彿是藍星花城唯一一個既不做計劃也不做盤算的人。
“嗯……也不完全是,他確實也在按部就班的做著一件事。這事好像城內外也只有他在做——每天給他那把形狀怪異的刀上油。我也算是個舞刀弄槍的人,所以我當然也知道保養自己的兵器有多麼重要。不是光說珍視的角度,從實際情況說,關鍵時刻,這種習慣能救你的命。這一點,沒在戰場上拼殺過半生的人,可能是不會了然的。”
“的確,預計到的一件壞事如果還沒發生,那就一定會發生,而且往往是在最糟的時刻。”金盞絃音說出了一句讓牽牛伯大沒料到的話。
欣喜得伯大拍了一下大腿,像是多年的積鬱得到抒發一樣:
“說得真他孃的好!對!是這意思,不過藍星花城這地界雖然悶得發慌,可一點也不潮溼,並不需要天天給兵器上油。我也好奇,問過他,他居然回答說‘就是防生鏽’。起初我也是很費解。但他又說‘每天巡邏,很難有不拔刀的情況’……”
“拔刀,就得見血。”
伯大又拍大腿:
“對!就是這句口頭禪,他就是這麼說的。‘染血,就得生鏽’……偏偏他又是個邏城守,也不知道他是因巡邏而殺人呢,還是想殺人而巡邏。反正,每次我見到他擦刀上油的樣子,我都覺得他自願降調成邏城守的動機很……就是很,怎麼講?”
絃音眼前、伯大的臉上彷彿浮現了藍雪俸家那張過分乾淨的臉——在腦海裡逐漸褪色,最後留下一雙黑漆的眼睛,比腦海中模糊的黑暗部分還要黑,然後那眸子停在絃音面前——讓他打了一個哆嗦。金盞絃音沒有替伯大補充那個想說但沒說出的精準的詞,而是講:
“這,或許也算是一種以權謀私吧。”
牽牛伯大一怔:
“以權謀私?這種以權謀私還真是新鮮。嘖,像,還真像。不過……蔚藍眾魁或者其他官員們似乎一點也不在意,甚至連老百姓也沒誰去告狀的,傳閒話的都沒有。難道真有那麼多該殺的?”
“嗯……總之,明天去看看吧。什麼不比親眼所見來得明白?”
伯大像收到了一份盛宴的邀請一樣激動:
“行!明天我們就去看看他到底殺的是誰。”
“我們?”
“怎麼?跟你說了一大通故事,下文是什麼還不想讓說故事的人知道嗎?放心,堇花幣不會再收了。”
金盞絃音苦笑道:
“關鍵是,藍雪俸家有沒有那麼容易跟蹤。”
“哼哼,五百步十分鐘內,我們可能會被當成老百姓,兩百步十分鐘外,我們就會被看成是老冤家。一百步嘛……我們就是屍體了,哎喲,到時候,邏城守大人可以提前回家擦油咯。”
“那麼說,沒機會?”
“怎麼可能,只要時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