蜃灰城熱絡的買賣氛圍,會讓任何一個人不得已身處其中的人感到一股熟悉感,那是曾經虹顏晶繁盛的景象。只不過現在是種真實錯覺,尤其是在北疆看到這麼多往來不息的做商確實是奇景。
蜃灰城貿易的熱度向外輻射,周邊的城鎮均有所習染,雖大不及蜃灰城那麼高漲,但還是保持著不錯的活力,塔灰城就是其中之一。魁先將軍山榮的屍身就在這種氣氛下的塔灰城中的一處腐敗著。在塔灰城那開得異常茂盛的血紅色花朵中緩慢的腐敗著。
那些鬼魅般的【一品紅】在白雪的映襯下顯得格外的瑰麗,鋪滿街道的它們像血色路引一樣延綿至寤寐佑真的目的地。身處一品紅周圍的買賣人群彷彿早已習慣了它的毒一樣自在其中,幾個挑力轎伕就如是,一邊嘴裡謾罵著什麼一邊踩它們。
喬裝改扮妥當的寤寐佑真一行人裝作閒散模樣走向他們。兵,是不可能借到的,因此只有他們幾個人。如果能借兵,那時局就不那麼複雜了。而且這次行動只是出於個人的私願,必須得低調。絕不可牽扯到墨灰眾甫,絕不可被俘,而且沒有假如。除了死,就只有奪到屍骸這一條路,這一點共識在三人心中都清楚。
對這些最清楚的其實是石士無淚。所以,死或者活,並不是一個選擇。死在同袍手裡,還是痛快戰死在塔灰城,才是一個選擇。這就是皇盾的規矩或者說這幾人的決心。而皇盾沒有蠢材,當然不會有人選前者。就今天來看,以這三個人的組合來說,也不會有人選擇後者。
越到緊張關頭,寤寐佑真反而越輕鬆,這是他的特點,因此剛開始與轎伕交涉的時候,他那種插科打諢的輕佻做派讓石士無淚很不適應。而且由於沒挑明原因,所以轎伕起初是相當不願意的,給多少堇幣都不願意。雖然堇花幣重要,但和小命相比,哪邊輕?哪邊重?百姓天生明瞭。可後來深雪直龍提及是收魁先將軍山榮的屍身,轎伕們便改了主意。
雖沒那麼同意得那麼痛快,但也讓幾人看到了民間的忠肝義膽,不齒為降民的心可能不單單他們幾人有。
在路上的時候轎伕都還在議論著剛剛他們幾個還在罵的朝政時局、夜蘭帝的昏廢、灰燼的卑小、懷念貫月忍冬等等的事情。就在這些言之聽之的聲音中,寤寐佑真、深雪直龍、石士無淚三人加上四個轎伕還有轎伕通知來的三個山榮將軍的舊部,一齊朝山榮將軍停屍的地方走去。
那處是一緩坡,臨湖,周圍有零星的人家,夠不上一品的規模。轎伕們管這個地方叫五里湖。盡頭處有一望樓,不知道是新修的還是本來就有。確實有士兵,不過一點也看不出嚴陣以待的樣子,而且數量極少,一股‘計謀失算之後的僥倖’的感覺,或者‘高估了忠義’的意興闌珊。
總之,這麼久都沒來收屍,讓金珠拔契在皠子瓊面前多少有些失顏面。他多麼希望寤寐佑真依然是條血性的漢子,‘俠肝義膽’居然在此時成了金珠拔契一方強烈渴望對方擁有並堅持貫徹的一種精神。
“怎麼如此不爭氣?想不到綠顯也這麼垃圾。”這是金珠拔契這段時間常掛嘴邊的鬱悶。撲殺或者勸降寤寐佑真,對於金珠拔契來說都是好事。因此他一廂情願的、執拗的勸自己“綠顯絕對應該是個有種的人”。不過這段時間看來希望都落空了,兩個目的都不能實現了。
金珠拔契很失落,失落的不僅是他,還有石士無淚。她猜想可能仇人不會在了。對皇盾的錯誤預估,讓金珠拔契一邊計程車氣很低落。不過這對於寤寐佑真來說卻是好事。
見到此番情形,大家商議決定偽裝成過路行商的。寤寐佑真和深雪直龍坐到轎子裡面去,石士無淚遠處了敵。等轎子經過山榮將軍屍身邊時,跳出來斬殺那幾個士兵,然後奪走屍體,回撤就見機行事。
任務倒變得極其簡單了。不過世事難料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