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的夜間,放哨的人報告說碧城緒總兵的人馬到了,眾人前去迎接。
軍隊行列倒是齊整,但士兵們的形貌臉色以及軍備狀況,看上去就如同苦役。前面的兵丁衣衫襤褸,雖然全無千歲眾那秀雅華貴的往昔風采,但多少在神貌上還有點軍人的氣質。而往後的所謂士兵,他們穿在身上的東西與其說是軍衣,倒不如說是洗爛了的抹布都不為過。
眾人見狀,有失望的,有譏笑的,有哀傷的……黃裳壓著焦慮與烏重上前給碧城緒接風。這地方無法容納士兵們,只得讓他們在野外暫時歇腳。碧城緒便隨著小澗不花的帶領入了內庭,跟著的還有長劍璆鏘、芝蘭不芳以及蔚靈璣三人。
沙場悍將與謀晶重臣久別相逢,碧城緒與黃裳之間免不了一番苦訴衷腸。在朝為晶殫精竭慮,在野為晶披肝瀝膽。而如今的虹顏晶卻是滿目瘡痍、哀鴻遍野,這一文一武都自覺羞愧,盈眶的熱淚想流卻流不下來,或許碧城緒是礙於在場英傑眾多,而黃裳可能更多顧慮到的是“士氣”。
碧城緒與烏重並不相熟,不過各自威名自然早已悉知,於是乎鄭重軍禮、簡短問候,但也止於此而已。
小澗不花用溫和又不失莊嚴的語調請各自介紹了一番來歷。只是輪到長劍璆鏘的時候,他像是沒聽見小澗不花呼喚自己一樣。眼神不住的在各路英雄身上反覆打量,難以抑制的興奮在內心翻騰,手一直在他那口斷身重劍的劍柄上扣著。小澗不花再三呼喚之下,他才“醒來”,但也只是答了一個自己的名字,後又接了一句“挖墳掘墓的小嘍囉而已,沒什麼好介紹的”。
接下來碧城緒對前線戰事的談論彷彿和他一點關係也沒有似的充耳不聞。蔚靈璣知道這傢伙又犯痴了,碧城緒剛說完話,蔚靈璣就在他後腦勺使勁拍了一下,不待邀請自個站起來抱拳道:
“各位,小心這個賊眉鼠眼的人,他可盯你們半天了。心裡不知道盤算什麼呢!”
此話一出,在場人士自然是各個驚訝。芝蘭不芳輕輕一笑。碧城緒則面露不快,雖然這一路上他也大概瞭解這幾位關係的緣糾,但總歸這不是一個開玩笑的場合。長劍璆鏘則是什麼也沒過腦子的反唇相譏道:
“我撬你的棺材板!我長劍璆鏘!賊眉鼠眼?哼!你這女人,老眼昏花得厲害喲。我或許是沒皇盾老六風流,沒芝蘭不芳倜儻,但單論五官的精緻,我不輸在場的任何人吧。”
他這話一出,盧凜瑰光、丹霄露等人投來輕蔑的目光。連花姿煙聲都認為這人實在是說話很沒水平。但也有人樂得哈哈大笑。寤寐佑真抱著手向旁邊石士無淚說:
“唉,這小子蠻有點意思的。”
石士無淚給了一個眼神回饋,那眼神只是讓寤寐佑真覺得,她聽到了自己的話,類似一種‘你的聲音的確傳到我耳朵裡面了’的感覺,如此而已。寤寐佑真不得不又戳一下烏重緩解尷尬情緒,他說:
“唉,我說,大哥,你怎麼想?”
烏重說:
“你很得意嗎?”
“嘖,怎麼可能?何況風流又不是什麼好詞。我是想說……”烏重打斷他道:
“依我看,他只是暫時不是你的對手。”接著烏重用一種視乎親眼觀摩過一場武鬥的語氣說了一句驚人的話,“你勝他,是因為你狡猾。然而在絕對的實力面前,那點狡猾也只是給活命提供了一個可能而已。”
這沒來由的話,完全是寤寐佑真意料之外的,調侃的話剛要出口,誰知長劍璆鏘卻是先聲奪人,朗聲道:
“哈!長成什麼樣,有什麼所謂。如果眾位願意賜教我長劍璆鏘一招兩招的,哪怕用毒水毀我的面,又有什麼關係。”說完重劍往地上一跺,帶有霄冥武色特徵的紅,伴隨一道氣勁沉悶的傳開。
這一彰顯,讓碧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