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翊半空一個轉身,手往背後一探,便變戲法似地多了一柄造型華美的小弓。
另一隻手一抹,指間已經多了一排金光熠熠的小箭。
殿上驚呼,無數人推席而起,“刺客!護駕!”
殿上侍衛衝了過來,一部分往皇帝和太女面前衝,一部分衝向慕容翊開始拔刀。
很多大臣急忙站起,有人往桌子底下鑽。
鐵儼大呼:“先去保護太女!”
人群頓時紛亂,卻忽然多了很多女子的聲音:“別誤會!不是刺客!”
只是殿中此刻喧囂,各種聲音雜糅,那些女子的聲音被淹沒。
只有鼓上慕容翊,唇角一抹笑,拉弓對著鐵慈方向。
鐵慈抬眼看他,雙目相視的瞬間,慕容翊嘴唇翕動,說了一句話。
鐵慈轉開目光,沉聲道:“安靜!”
她聲音似乎不高,卻瞬間壓下全場喧囂。
沒頭蒼蠅一樣的人群下意識安靜一瞬。
鐵慈高踞上座,淡淡道:“一箭未發,是否是刺客還未定,各位身為朝臣,靜氣何在?”
眾臣低頭看,有的掉了鞋,有的亂了發,有的鑽入了桌下,有的把帳幔扯皺。
鐵慈吩咐侍衛:“不必護著孤,去桌下案後把各位大人扶出來,跑出門外的也請回來,還有那位給事中,銅鶴沉重,請儘早放下,以免砸到腳。”
眾臣:“……”
那位給事中默默放下銅鶴。
整個大殿陷入社會性死亡的尷尬之中。
鐵慈對上慕容翊眼底的笑意,心中一嘆。
今日在遼東面前丟人了。
那些東躲西藏的傢伙都被先後摳出來後,都獲得了武將們毫不留情地嘲笑。
戚凌今日在殿上多喝了幾杯,有點醉了,指著鼓上慕容翊大聲道:“他那箭上無鋒,箭身也過短,明顯是用來表演之用,無法傷人,諸位也太過慌張了些!”
方才鑽入桌下的一位御史臉皮發熱,怒道:“我等又不是那赳赳武夫,倉促之間,哪裡看得清楚!”
“武夫怎麼了?沒有武夫保家衛國,哪有爾等在此安坐!”
御座上鐵儼頭痛地扶額,又開始了。
文臣武將水火不容,每年這樣的架不吵一百也有八十回。
戚凌今日心緒卻是有些不好,之前早早吹下了牛皮,後來想要收回並不那麼容易,這些時日沒少受人陰陽怪氣嘲諷,兒子回家也怪他多嘴。他其實並未死心,畢竟當初他對太女示好,太女可沒明確拒絕,太女至今未定未婚夫,將來不還是要在高門子弟中選,看來看去,他家允文允武的戚元思哪裡比人差了?何以就要早早自己退出呢?
別說容溥,容溥一介文人,身子骨還差,皇家是要多生兒子的,容溥那身子能行嗎?
至於上次來鬧事的那個,鬼鬼祟祟行事怪誕,也沒聽說太女對誰特殊,元思至於這麼驚弓之鳥地不敢出頭嗎?
今日太女壽辰,他本想好好準備禮物,讓兒子出個風頭,誰知道戚元思一臉心如死灰地表示,隨便送個金玉之物就完了,他半點也不想招眼。
戚凌看不得兒子這沒出息的樣兒,如今和文臣鬥起嘴來,正好撒氣,聽那臣子還在說什麼武夫粗莽,不識禮數云云,伸手就把兒子拽了起來,道:“我家元思,武將世家出身,卻已經靠自己掙了功名,文可安邦,武也可定國,陛下,求賜一弓箭,叫這傢伙看清楚,到底什麼才是真正的弓箭,什麼是真正的射術,下次再遇上花架子的弓箭,再不至於鑽桌子底下去!”
鐵儼為難地道:“這……”
好好的壽辰,何必再刀來劍往的呢?
戚元思拉他爹衣裳,“爹!爹!別!我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