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軒來到這個朝代後第一次上街,來時是晚上,什麼都還來不及看清就被買到了王府,進了王府便像是關進了牢籠,每日進出都是有定數的,人人都想出去看看,怎麼輪也輪不到自己,如今是真的出來了,還是大白天的,天子腳下繁華薇閣,熙熙攘攘的好不熱鬧,捏麵人的老伯,賣糖葫蘆的小夥子,還有圍著那些新奇玩意兒哭著嚷著求父親買的孩童,一切都是那麼真實,一切都是那麼溫暖,只是凝軒卻沒了欣賞的興致。
依璇和依光陪同凝軒到儀親王府的時候儀親王正好下了早朝剛到王府,前廳上,封玄柘居高臨下的看著跪在堂上的三人,笑的倨傲:“看來五弟挺捨不得的啊,這一拖就拖了這麼久,真是難為五弟忍痛割愛了。”
“回王爺,王爺這真是誤會我家王爺了,”依璇算是封玄奕身邊的“老人”了,自然與封玄柘有過數面之緣,人人都知道封玄奕身邊的依璇是嬉皮笑臉慣了,這時候陪著笑臉開口倒也不覺唐突,“本來前些日子人就應該送過來的,奈何他跟著我端茶的時候莽莽撞撞不小心竟給一壺開水都豁到了自己身上,我家王爺想著這是要給王爺送來的人,自然不能病怏怏的送來給王爺添麻煩,所以這才在府裡把傷養好了才過來的。”
眉梢一挑,笑的滿不在乎:“那現在是傷養好了?”
“回王爺的話,奴才的傷已經全好了,謝王爺關心。”低垂著眉眼,自始至終沒有看上位的封玄柘一眼,看似卑微實則倨傲,口吻更是不卑不亢。
“那就留下吧,在五弟那裡做什麼在我府上也就什麼就好。”話畢起身就走,凝軒保留著恭敬的距離亦步亦趨跟在身後,封玄柘甚至連送客這樣的話也懶得對依璇和依光說,即便他們這次前來代表的是五皇子榮親王。
一大清早剛下了早朝,封玄振便將封玄柘攔下,旁敲側擊的說了一大堆,其意圖不過就是想將自己和凝軒的關係劃清,撇的毫無關係。
本來封玄柘因為那天在榮親王府上的所見只是將信將疑兩人間是不是有什麼,倒也只是試探的一說,若封玄振真的看上了,這個人情寧願由自己做也不願是由他封玄奕來做,所有的只要和自己聯絡緊密、只要自己能掌握的住就好,即便都是自己的人走的太過親密,尤其其中還都是皇子,只會讓他心有餘悸。可封玄振這一大清早就極力撇清關係的動作卻更加讓他確信他和封玄奕家這個小奴才之間的確有什麼,不過這麼突然放棄竟沒有一絲僭越爭奪之心還是讓封玄柘很是滿意,自己的威嚴是絕不容任何人侵犯的,這人給不給怎麼給是有他封玄柘自己決定的,而不是礙於什麼軍功而不得不遷就拉攏的。
來到儀親王府凝軒還是一如既往的侍奉在側,端茶倒水,衣食住行都謹慎著,倒也一時相安無事,他知道,在他留心觀察封玄柘一舉一動的同時,封玄柘也沒少留心自己的一言一行,各懷鬼胎各有心思不過如此,凝軒不知道真到了這個境地自己竟能如此坦然從容。
儀親王府不同於榮親王府,曾以為榮親王府是僅次於皇宮的富麗堂皇,卻不料山外有山人外有人,跟儀親王府相比,榮親王府簡直就可以算是一比較有錢的大戶人家而已,無論大小還是裝點擺著,一應皆是不能比的,好像同樣都是皇帝的兒子他封玄柘就是皇帝親生的,而封玄奕好像就是撿回來的似的。這樣的府邸這樣的門宅,封玄奕怎可比擬,若當時真因為一時衝動,若當時自己沒有僥倖聽到替他做了這個決定,是不是即便他抱著玉石俱焚的心態全力一搏卻在他人眼裡連那剎那芳華都綻放不出來。
“怎麼,有心事?”一聲清脆的響聲,將茶盞放在桌上,封玄柘看不出喜怒的瞥了眼在一旁低垂著眉眼靜立在側的凝軒,迅速的把視線又收了回來落在自己手中的摺子上。
“奴才不敢。”應聲跪地,不卑不亢,凝軒甚至連眼睛都沒抬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