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清雅如玉的聲音:“我知道了。”卿塵睜開眼睛,看那俊秀風華之上又恢復了春風般的微笑:“只是暫代修儀職,還未有正式冊封的旨意,不要急,會有辦法。”
卿塵知道他在安慰自己,輕輕站好不著痕跡的避開了夜天湛的手,道:“但願吧。”車到山前必有路,心裡翻騰了一陣,已慢慢平靜下來。
夜天湛想了想道:“回四面樓是難了,不過要出宮也不是沒有辦法。”
卿塵愣然抬頭看他,自己在四面樓的事,除了夜天凌和十一再沒有別人知道:“你怎會知道四面樓?”
夜天湛微微一笑:“難道我就聽不出你的琴?”
卿塵想起玉簪當鋪之事,搖頭道:“你早知我在四面樓,對嗎?”
夜天湛暖暖的看著她的眼睛,笑了笑。
無怪乎四面樓那樣大張旗鼓也從來無人鬧事挑釁,卿塵深嘆了口氣:“為什麼我總是要欠你的?”
夜天湛失笑:“這是什麼話?不過你自己說的,你還欠著我一條命呢。”
卿塵見他笑的風晴日朗,怔怔的盯住他。有多久,自己根本就沒有想起過李唐了,而眼前這張眉眼依稀的臉,卻總讓她無法無動於衷,是前塵,是來世,當真羈絆不休嗎?無論如何,從見面的第一天起,夜天湛總是在她需要的時候安靜的伸出手,在她心頭溫暖的覆蓋。他的淡淡微笑,他的溫文儒雅,他的翩翩如玉,叫人縱使心如鋼鐵也成繞指柔情。卿塵無言以對,她不知道他是誰,李唐?還是天朝七皇子?還是僅僅是夜天湛。她該把他當成誰?
轉身望向殿外,正見丹瓊送太醫令宋德方出慈安宮去,卿塵整理了情緒,迎過去:“宋太醫。”
宋德方道:“老臣見過七皇子、清平郡主。”
端孝太后自前幾日便有些勞累,一直歇著,連各宮妃嬪的請安都免見。人老身弱,天氣轉寒,加之太子之事操心,卿塵怕有差池,雖然自己細心照看,亦要太醫院每日來請平安脈。
夜天湛問道:“皇祖母今日怎樣?”
宋德方道:“只是憂勞了些,並不礙事,老臣在往日的方子里加了味人參,稍服用些也有好處。”
夜天湛對卿塵道:“我府裡有兩枝上好的高麗參,你差人跟我去拿了來入藥,當是不錯。”
卿塵道:“那丹瓊送了宋太醫,便去七皇子府一趟吧。”
夜天湛點頭道:“且放寬心,一切有我。”
卿塵知道他語有雙關,對他一笑。愁既無用,便直面這出其不意狀況百出的人生好了,她會哀怨會鬱悶會抓狂會痛苦,但是絕對不會,退縮。
致遠殿中帝業長
冬日天短,暮陽早早的沉入西山,金碧輝煌的宮殿在夜色下收斂了白日的恢弘氣派,像只沉穩的雄獅靜靜俯臥。
九瓣鎦金的蓮花燭臺上燃了數支明亮的燭火,卿塵坐在銅鏡前任侍女將自己的長髮高高挽起,鏡中映著一張清素面容,光華淡淡。
身後兩名侍女小心的將寬闊的絲帛錦帶替卿塵繫好,笑道:“郡主穿了這身衣服,叫人移不開眼睛。”
長襟廣袖的明紫色宮裝,剪裁得體收腰曳地,暗金花紋盤旋其上,流暢縹緲,將鏡中人冰肌玉顏映的高華明豔,與平日在慈安宮的閒散迥然不同。卿塵不太習慣的動了動,長髮沉沉的向後墜去,叫人隨時隨刻都仰起脖頸。她轉身道:“不舒服。”
兩名侍女笑答道:“是美的叫人嫉妒。”
卿塵看她們倆不知愁事的樣子,暗歎了口氣,對著鏡子拍了拍自己的臉頰。突然一時興起,隨手拿起一旁的描筆,沾了硃砂在額前勾勒幾筆,眉心畫了一朵玲瓏細巧的蘭花,依稀幾分妖嬈秀美,沖淡了一點兒那端莊的叫人氣悶的衣容。
調劑了下心情,她隨著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