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了便是錯了,四哥若是要罰也是該當。”
夜天凌起身在窗前站了會兒,問道:“你既早知道,為何此時才說?”
卿塵坦然道:“若是僥倖不查,或來查的是他人,我便設法替她們瞞下。但如今查的人是四哥你,我何必要你勞師動眾費時費力,結果還是一樣瞞不住,不如告以實情。”
夜天凌回頭看她:“你既不想求情,那是要和她們一起領罪了?”
卿塵搖頭:“我不想領罪,這個罪不好領。欺君之罪……”她笑了笑:“我領不起。”
“領不起?”夜天凌聲音裡有絲怒意:“這麼大膽的事都做下了,此時再說領不起?”
卿塵鬆手,一縷絲緞般的髮絲落至臉旁,襯的臉色有些透明的白,如同眼底清水無痕。她扶著桌子站起來,攏了攏披在身上的長衣:“四哥,你先彆氣,這事是我做得大膽了。但事已至此,即便是殺剮了紫瑗她們也是這樣,紫瑗伺候太后多年從未出過差錯,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她此次私下出宮,無非因著一片孝心。碧瑤丹瓊姐妹同我有患難之情,何況丹瓊不過才是個十三歲的孩子,我也只能盡力挽回,無非想多救條人命罷了。”
夜天凌見她臉上血色未復,裹在一襲白衣中的身子弱不禁風,心中反再增了幾分痛意,但卻不忍對她發作,只沉聲道:“還說不是求情?”
卿塵微微笑道:“那便算是求情吧,請四哥放她們一條生路,也算積了善德,太后自來心地仁慈,定不會過於怪罪。”
夜天凌雖然性子嚴峻面上清冷,但也不是無情之人,縱惱紫瑗她們無知惹禍,但真說以誅族賜死論處,便是卿塵放的開,端孝太后那裡也難免傷心一番,心中早有了計較。只是見卿塵做事實在大膽,在這宮中如此行錯一步,便是百死的罪,要唬她收斂些:“求我有何用?這等事情,誰瞞得住?”
卿塵卻早看出他不會痛下狠手去懲處幾人,話中說的嚴苛,但紫瑗她們一條命該是保住了。自懷裡取出樣東西:“我剛剛倒想到件事,四哥不妨聽聽,也不叫四哥白擔這個風險。”開啟來是張名單,正是那日鸞飛寫給她的:“四哥看過這名單,內務總管周奉是九皇子的人,宮裡宮外定是傳了不少訊息,若能讓九皇子失了這條臂膀,倒是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夜天凌劍眉微挑,眼中露出饒有興趣的意味:“你倒跟我討價還價起來,求情也不白求?”
卿塵眉底帶著絲若有若無的笑:“順水推舟,何樂而不為?我這幾天看,慈安宮的事,或許是有人傳了什麼東西進宮,沾染了疫症也說不定,內務府這疏漏可捅的不小。”
夜天凌削薄的唇角勾起一抹笑意:“不知道周奉這總管是怎麼當的。”
卿塵將名單重新折起,遞給夜天凌:“這個怕是要勞煩四哥好好查查了。”
那抹笑意在夜天凌臉上越來越濃,終於化做笑中愉悅的聲音:“你啊你,我此時倒越發盼著皇祖母早日康復了。”
“為什麼?”卿塵問道。
夜天凌笑著在她面前道:“我要求皇祖母再指一次婚。”
借作東風萬玉枝
卿塵淡淡一笑,避開他那沉定清明卻魅力逼人的注視:“這種事情,錯過了一次,豈會還有第二次?”
夜天凌道:“正是因為錯過了一次,才要抓住第二次。若又錯過了,哪裡再去找我要的女人?”
卿塵搖頭道:“我現在在天帝身邊,此事哪裡是那麼容易的?”
夜天凌聞言:“且先別管這個,此話便是你已答應我了。”
卿塵纖眉淡挑:“我何時說過?”
夜天凌正色凝視她的雙眸:“卿塵,你可還在生上次的氣?”
卿塵星眸一抬,眼中細細密密秋水般的明澈,揚眉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