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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天凌靜了會兒,低聲道:“卿塵,謝謝你。”
卿塵搖頭,百花鬧春的圍屏將室中隔為兩間,荷風的聲音在外說道:“四爺,宋太醫來了。”
夜天凌拿了個枕頭替卿塵靠著,站起來道:“叫他進來。”
卿塵同宋德方一向相熟,也不放紗簾迴避,宋德方將一個繡康壽字的錦墊墊在卿塵腕下,細細診脈,過會兒說道:“現下是無礙了,只是郡主當要好生調養才是。”
卿塵笑道:“我知道,這幾日太后那邊要有勞宋太醫了。”
宋德方道:“此乃老臣份內職責,待郡主好些,老臣還要和郡主商討個方子才是。”
卿塵細細問了問端孝太后情形,知道丹瓊先試了藥,問道:“丹瓊怎樣了?”
宋德方道:“昨夜便醒過來了,雖是虛弱了些,但性命已保住了。”
卿塵點點頭:“太后年邁,和丹瓊不同,還是要小心。”說話間看到夜天凌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心裡微微有些不安。夜天凌所謂坐鎮慈安宮,很大緣由是要查著疫病是怎麼流入宮中的,這幾日礙著端孝太后的病沒有嚴行追查,現下怕馬上就要有雷霆手段了,這些又怎瞞得過他?何況,若真查起來,自己是萬萬也不願欺他的。
夜天凌對宋德方道:“你先下去吧,如何調養擬個方子過來。我已寫好了摺子給父皇,你和何儒義也列個條陳,稍後一起呈上。”
宋德方退出去後,卿塵見夜天凌眼中隱隱盡是血絲,知道他夜裡沒休息好:“四哥,你也去歇會兒吧。”
夜天凌在她身邊坐下:“你若是不累,便陪你說會兒話。如今你倒是別去操心別的,把身子養好才是。”
荷風端了幾樣點心小菜過來,桂花雲錦糕、千層杏仁酥、醉汁蜜棗和清滷香筍,再熬了香香軟軟的藥膳粥,卿塵便靠在榻上慢慢的吃了些。夜天凌在旁看著,屋中暖爐驅散了寒氣,融融如春。只覺心裡從未如此輕鬆過,倒覺若此生便就這樣過去,也再挑不出什麼不是。然而偏偏卻站在風口浪尖上,心下手底一個念想便是覆雨翻雲驚濤駭浪,從未有過的風險,一個人便也罷,卻何苦要她也捲進來受這驚擾。便如經年在戰場,不願平添妻兒府中翹首期望般,一時竟覺得自己莽撞了。但倒是卿塵那夜說的那句“原來你也會著急”,叫他心裡一震,是一次次生怕她有個閃失,還是護在身邊放心。而這個處處玲瓏清透的女子,卻怎又如此叫人琢磨不透,把握不著,想著不由得嘴角勾起一絲微笑,搖了搖頭。
卿塵抬眸見夜天凌看自己,笑道:“四哥,看什麼呢?”
夜天凌道:“看你吃的舒心。”
“餓了。”卿塵便隨口同夜天凌閒聊:“說說你喜歡吃什麼?”
夜天凌想了想,指著那碟清滷香筍道:“以前慈安宮小廚房有個老廚子,做得一手好菜,有道雞茸金絲筍,還有荔枝肉、班指乾貝、蔥姜爆蟹、素八珍都做的極好。現在想起來,最是好吃。”
卿塵問道:“我怎麼沒見過?”
夜天凌道:“宮裡的老人,早沒了,後來雖有這菜也再不是那個滋味。”
卿塵便纏他說些兒時舊事來聽,不想夜天凌如此沉穩的人,幼時竟調皮至極,這慈安宮整日被他折騰的天翻地覆。但這所謂放肆的童年卻極為短暫,夜天凌九歲始便隨軍歷練戰場,那時帶他的正是先皇長子,德王夜衍昭。便是聖武十年那次討伐南番戰後,年方二十歲的德王同當今天帝在對部將的封賞中有了分歧,為天帝所怒斥說了些重話,回府後竟一時想不開,自刎而亡。五年後,先皇次子夜衍暄病亡,從此先皇便斷了子嗣。次年元月,天帝封長子夜天灝為太子,告祭太廟,大赦天下。同年九月,十五歲的夜天凌首次領兵出戰突厥,一戰揚威。自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