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鋒銳暗隱。卿塵微微一笑:“他們都說我的字像你的。”
夜天凌看了看:“嗯,比初見的時候好的多了。”
卿塵將筆放下:“你取笑我,不理你了!”
夜天凌將她攬的緊緊的說道:“好啊,那你走吧,我看你走到哪裡去。”
卿塵又好氣又好笑:“你當我真的走不了?”
夜天凌似是在她耳邊輕笑,淡淡卻又萬分篤定的說道:“你走到天涯海角,我也把你抓回來,這一生一世你都別想。”
卿塵在他懷中安靜下來,幽幽的嘆了口氣:“四哥,只要你一日屬於我,我便不會走。”
夜天凌不語,若有所思,以一種深靜的眼光凝視她,很久。
善惡無非其心知
度佛寺莊穆的鐘聲下了舟船便聽得清晰,山門迎面,鐫刻兩條石聯“暮鼓晨鐘驚醒世間名利客,經聲佛號喚回苦海夢迷人”。寺中主建築以迎面大佛殿為中心,依次排列在正對寺門的中軸線上,規模雄偉,整齊劃一。
大佛殿闊達百丈的平臺廣場,以白石砌成,左右各立了一幢高逾兩丈的鐘樓,安放著重達千斤的古鐘,這每日音傳四方的鐘聲便是自此而來。廣場四方除了四道石階出口外,分佈著以金銅鑄制的五百羅漢,睜眼突額,垂目內守,各個神態迥異,栩栩如生。廣場中心放置了一個大香爐,長年檀香不斷,瀰漫於整個佛寺之中,叫人行至此處便有出塵離世的莊緲感覺,心底自然寧靜。其他殿堂以此大佛殿及廣場為中心,井然有序的往八方分佈,林道間隔,自有一種嚴謹肅穆的神聖氣象。
西方以大青石砌成八角九層佛塔,挺拔突出于山林之上,幾欲刺破青天。沿青塔後行,漸有僧舍掩映在山林之間,石道蜿蜒,漸漸收窄,兩旁崖壁依山勢而雕鑿成諸佛坐像,鬼斧天成,似是自來便生在這石崖之上。
欲行欲高,路分為二,一面通往天家禁院“千憫寺”,點綴半山的一片青瓦殿院既是歷代帝王亡後未能誕育子女的妃嬪出家之處,亦是關押天家待罪宗人的地方。一面沿路而上,有方丈院建於崖沿處,佛道行盡,眼前卻豁然開朗。
蒼松翠柏,點綴岩層,禪院莊寧,菩提蔭綠。
黃竹山舍中,一道月白色起暗雲的清淡素衣將那蒲團輕輕遮住,外罩的素銀淺紗綴著幾點細紋流瀉袖邊,朦朧中穩秀的長襟微垂,從容而淡靜。
卿塵素手執杯,抿了一小口度佛寺獨有的“其心”茶,纖眉忍不住微微一掠,初沾唇齒的清甜,一縷送入喉間化做漸濃的悲苦久久不散,餘留齒間尚帶著些酸澀,再一回味,卻仍是盈繞不覺淡香。
百味糾纏,浸的人肺腑入境,半日不知再飲。真不知是什麼制的茶,竟將七情六慾都佔了去。
敬戒方丈已年近九旬,壽眉長垂,靜坐在卿塵對面,若不是看向她時眼中透出一絲深睿的笑意,幾乎叫人當做了一尊化石,“王妃每次喝這茶都幾欲皺眉,卻又為何每次都要飲呢?”敬戒方丈開口問道。
卿塵將粗木茶杯放下,杯中水清如許,若非一旗一槍浮了幾片枯葉,便只覺得是空置在眼前。她笑了笑:“方丈既知這茶苦的出奇,卻又為何要制呢?”
敬戒方丈道:“老衲看王妃神情,這茶豈止是苦。”
卿塵唇角微揚:“五味俱全,這茶品得說不得。”
敬戒方丈展顏道:“此茶便是為知其味者存,惜乎人們往往一沾唇便覺苦不堪言,即便飲完也是勉強。”
卿塵說道:“若眾生皆得其真,還要佛祖作甚?”
敬戒方丈道:“眾生皆佛,佛亦為佛。”
卿塵笑著揚頭,挽在脖頸後的墜馬髻穩穩一沉,那柔順的烏髮絲絲如墨,隨著她的笑動了動:“我不和方丈論佛,那是自討苦吃,本不是信佛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