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夜天湛書了一道災後防疫的簡折,自己只有留在天都。
監天司仍穩在天朝第一要司,上下皆有賞賜。正卿烏從昭加殿前章機行走,官進一級,賞金制元寶五十錠,錦帛一百匹。少卿關岳、傅千菲各賞紋銀通寶五十錠,錦帛一百匹。
烏從昭乃是辰州彬縣人氏,聖武七年任監天司正卿祭司,二十幾年裡於朝堂間處的甚是疏離,當年主理這監天司無非是因著亦師亦友的莫先生一力推薦,如今也有了辭官雲遊的心思。可惜自己身邊兩個徒兒一個天份不夠,一個野心勃勃,都是難以調教,想來不堪大任,也是一樁憾事。
這日烏從昭正在九天乾坤儀前,少卿祭司關岳引了內廷大總管孫仕安來見。烏從昭頗有些奇怪,寒暄道:“孫總管有日子沒來監天司,請裡面坐。”
孫仕安笑道:“不能久坐了,此番是有事煩勞烏大人。”自袖中掏出個封口信箋:“上面兩人生辰八字,還請烏大人起卦推算。”
烏從昭接過,隨口道:“什麼人還要總管親自來一趟?”
孫仕安向南拱手一笑,烏從昭抽出封中張明金底箋紙,已知是御書房出來的,早已會意,只問道:“測何事?”
孫仕安道:“婚配,姻緣。”
“好。”烏從昭點頭:“總管請歇息看茶,稍後便得。”命關岳陪同孫仕安,自己入內進了卦房。
箋紙上寫了兩個生辰八字:壬子年十一月十九,寅時一刻。庚申年七月四日,未時三刻。
筆力蒼邁,看起來竟是天帝親書,烏從昭只覺得這生辰八字頗為眼熟,未曾深思,靜心起了一卦。
卦出,烏從昭凝神看去,卻大吃一驚:乾知大始,坤作成物,卦中竟是潛龍出海,鳳翔九天的兆,非但姻緣天合,更隱了君臨天下之意。蹙眉一思,凝神想了片刻,起身取來監天司中掌管的夜氏族譜,一番翻閱,拍案道:“是了!”這壬子年十一月十九寅時一刻,竟是凌王生辰!
凌王,烏從昭深吸了口氣,印象中立刻掠出一雙清冷深湛的眸子,二十幾年冷眼旁看,這是個叫人看不透的主。這一卦若是上呈天聽,則凌王危矣!卻不知另一人是誰。
歷年來凌王於戰、於政、於民諸般行事曆歷在前,烏從昭靜靜坐在那副卦前,手指不停的敲著桌面。稍傾,似是下定了決心,提筆潤墨,在紙上寫道:爻象中上,夫婦平和,相敬如賓,家安無妄。最後一筆緩緩一頓,那墨微亮,映出道平澈的光澤,極清,極暗,一徑入了心底。
“乾知大始,坤作成物嗎?” 淡灰的身影負手立在亭前,襯著四周春意濃轉,這一方天地褪去了白日蜂蝶喧囂,夜色中潛定的透著幾分寂靜。莫不平悠然看著前方,笑的有些意味深長。
“老師……”烏從昭抬手輕彈了彈飄上石桌的幾絲落花,開口道。
“從昭。”
“哦,先生。”烏從昭無奈搖頭:“從昭心中始終待先生如師。”
莫不平嘴角微微一勾,一道清晰可見的笑紋漾在臉上:“急著找我,便為此卦?”
烏從昭站起來踱到他身邊:“學生從未見過如此乾坤之卦,是以想請教先生。”
莫不平笑道:“於卦象上,從昭你自比我精深呢。”
“學生不敢。”烏從昭道:“學生所知無非皮毛,還請先生不吝解惑。”
莫不平遙看星空:“青出於藍而勝於藍,自古此理,你也不便過謙。近年來於星相上,可有所得?”
烏從昭仰觀天象,夜空繁星如許,浩瀚無垠。廣袤而璀璨的星海幽深不可量測,似乎包含了宇宙間無窮無盡的奧妙,“天星預災,前些時候學生倒驗證了一回。”他說道。
莫不平點了點頭,目光鎖定一顆遙遠而湛亮的天星:“從昭可能查知帝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