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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部分

攻城掠地,悄然便將人擄了去。“凌……”卿塵低聲呢喃,環上了他的脖頸。紅酥玉指帶來微涼的碰觸,卻點燃了滿腔愛戀,夜天凌一抬手,將最後那道半攏的絲絹掠開。

青絲婉轉散覆,流瀉在香肩枕畔,隱約掩映了一抹清麗桃色。

夜天凌靜靜望著卿塵,幽深的眼中滿是驚豔,修長手指帶著無盡的疼惜和憐愛劃過瑩光勝雪,撫上那隻冰清玉潔的銀蝶。

丹紗帳影春宵醉,那銀蝶燦爛,破繭而出,化做了華貴明麗的紫翼鳳蝶,輕舞招展,翩躚流連在花間帳底,雲池瓊宇。

此生與君共,萬世千生,比翼雙飛,不思歸。

金殿,明燭,孫仕安立在硃紅的九雲盤樑柱旁,眉眼低垂。

堂高殿深,是望不盡的迷暗,燭芯“噼啪”一聲輕響,琉璃燈罩上映出一抹奇妙異彩,那龍紋栩栩似欲升雲騰空,卻轉瞬便沒了去,叫人幾疑看花了眼。

安息香繚繞的沉靜中,禮部官員匡為一絲一板有條不紊的呈報著凌王同清平郡主的婚典。

天帝一身青緞閒衫,斜靠在雲錦軟榻上,手中暖著盞溫熱的君山銀針,蒼邁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扣在茶盞上,為臣子的不免越發謹慎了幾分。

待說到三地百姓紅綢鋪街送婚祈福,天帝指下微微一頓,半眯的眼睛略抬了抬,一道威沉的目光掠來,叫匡為語下微滯。

悄眼看去,卻只見君王閉目養神的龍顏,便深回了口氣,繼續說下去。

孫仕安略帶灰白的眉毛不自覺的動了下,雖是晚春了,夜裡卻還帶著絲寒,將睡意驅的全無。他怔忡,父子君臣,這一局棋愈走愈深,何時得解?

“你方才說湛王自懷灤回來了?”匡為停了說話,似是過了許久,天帝隨口問了句。

匡為略一斟酌,據實回道:“臣今晚確實在凌王府見到了七殿下。”

“嗯。”天帝揮揮手:“跪安吧。”

“臣告退。”匡為見狀,躬身退了出去。

天帝閉目深思,直至內侍託了道金絲盤進來,孫仕安恭聲道:“皇上。”

見皇上睜眼看來,內侍跪著將諸后妃的名牌呈至近前。天帝目光一動,停在蓮妃的牌子上,手指由那處緩緩掠過,似是滯了下,卻轉而在殷皇后那鳳翔展翼的牌子上點了點。孫仕安上前將那牌子翻過來,內侍便俯身退下,自去傳旨接駕。

孫仕安侍候天帝看了會兒書,輕聲提醒道:“皇上,時候不早了。”

將手中書稿合上,“列國奇志”四個字高華飄逸,映入了眼簾,天帝一時有些出神,稍後方對孫仕安道:“還不困,隨朕走走去。”

淡月一痕,掩入瞭如織星空,御庭春徑迤邐著繁花餘香,天帝頗有些不耐的看了看亦步亦趨在身旁的內侍們,說道:“叫他們不用跟著。”

孫仕安回身擺擺手,內侍們退了開去,卻不敢散,只遠遠伺候著。再看著方向,竟是往蓮池宮去了,孫仕安心知不能勸,唯有快步跟了上前。

甫至宮門,便聽得一陣低低的吟誦聲入耳,在這原本靜謐的夜色下婉約恍惚,卻又帶著十分的虔誠和莊穆。

如此熟悉的《古源經》,天帝在一棵清香初展亭亭點翠的木樨樹下站定,遙望蓮池宮正殿。

依稀曾記得那日,他的西征大軍帶回了柔然最美的女子,送至皇庭“漪園”等待皇兄的召見。

那一夜,他也是在院中樹下站了許久,一恍經年,每每心頭仍會浮起那淡寂的經文,似是哀傷,似是輕愁,伴著三更細雨,落花紛紛飄碎了一地。

一路征塵南北,這《古源經》的吟誦曾日日相伴軍中,如絕如縷,如泣如訴,一絲一波早已亂入了神魂。

三十餘年前那抹冰山雪蓮樣聖潔的身影,同如今大殿中清燈下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