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衍頷首微笑,對卿塵道:“姑娘是如何知道這樹下有個太極魚缸,有這魚缸之時連鸞飛都還在襁褓之中,家中能記得的人並不多。”
卿塵心中詫異,說道:“我只是走到這裡突然想到,便問了出來。”
鳳衍眼角輕輕一動,眸子裡沉穩萬千也掩飾不了一絲激動:“果真蒼天開眼,讓老夫找到丟失多年的女兒!你可還記得別的事情?”
卿塵茫然搖頭,記憶本就不完整,哪裡還能記得什麼。
鳳衍說道:“當年家中奴才在外為惡,老夫一氣之下以家規嚴懲,想不到他懷恨在心,竟偷偷將老夫的女兒拐走,那時侯你才不到三歲,想必也不記得太多事情了。”
此時鳳鸞飛說道:“父親,卿塵身上的銀蝶和女兒的一模一樣,這點是絕不會有錯的。”
鳳衍點頭,卻對夜天湛道:“多謝七皇子當日搭救了卿塵,才有今日老臣一家團聚,老臣感激不盡。”這言下之意已是將卿塵真正當做了丟失的女兒,並對鸞飛道:“鸞飛,快去將你大哥二哥叫來。”
卿塵皺了眉,輕輕對夜天湛搖頭。
夜天湛微微一笑,低聲道:“不急。”便帶她隨鳳衍往內堂去:“於你並無壞處,何況,父女連心,你竟一點兒感覺都沒有?”
卿塵一愣,感覺這東西不是說沒有,而是她知道這所謂感覺是真正的“鳳卿塵”而不是自己的。
就在這猶豫之間,已到了內堂,夜天湛停下腳步道:“你隨左相進去吧,家眷閨房,我不便相入。一切都等見過左相夫人再說可好?”
卿塵想他說的也有道理,便隨鳳衍進了內室。屋子裡滿是飄飄淡淡的草藥味道,入眼一副牡丹富貴屏風,後面黃梨雕花錦緞床上躺著的一個氣息微弱的婦人,看面色曾經保養的很好,但是顯然久受病痛之苦,已經失了神采。
見到病人,卿塵出於一種醫者的本能,快步上前看了看,並且握住她在被外的手把了脈。卻不知這一切落在鳳衍眼中反而變成了一種血緣相連的關心,心裡越發認定卿塵便是失散多年的女兒。
鳳鸞飛已經請了兩位兄長過來,在外面陪夜天湛說話,自己一同進屋,見父親站在床前一臉慈祥的看著卿塵坐在母親身邊,心裡不由得微微酸楚。
卿塵回頭問道:“用的什麼藥,可否給我看看?”鸞飛拿來藥方,卿塵思想片刻提筆添減了幾味草藥,對左相道:“左相若是信得過我,不妨試試這個方子,或可見效。只是夫人沉痾已久,再好的藥怕也只能延壽幾年而已,重要的是心情舒暢,於病情有益。”
鳳衍接了藥方,嘆道:“她這一生便是為兒女傷神,日前傷心纖舞之事一病不起,現在若是得你們兄妹承歡膝下,說不定便有些起色。”
卿塵聞言回頭看了看床上床上病人,不忍出言否認,只是笑而不語,不說好也不說不好。鳳衍從仕多年人老成精,看一眼便知她心中猶豫。
卿塵也是精靈人物,知道自己臉上明明白白寫著“此事待議”四個字,左相定要溫言相勸,先深深一福:“若得左相府中上下為親,是卿塵修來的福份,但此非是兒戲小事,請左相三思為是。”
鳳衍沉吟,卿塵靜靜凝視,忽見他已爬上幾縷皺紋的臉上掠過笑意,道:“慢慢再說。”
卿塵和他並肩而出,忽而聽鳳衍似漫不經心的說道:“老夫自知,身為人父,這幾年與你虧欠不少。七皇子尚未冊立正妃又同我族一向交好,待你認祖歸宗,為父自會給你安排一樁好姻緣,兩情相悅門當戶對,到時候便是雙喜臨門。”
卿塵怎也不料他有這番話,要想了想,才醒悟到夜天湛的正妃和她的好姻緣之間是什麼關係,越發覺得事情脫離了自己的想象。眼前的她,只是個因為無處可去才留在皇府的人。
待要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