擁立天帝即位,便是如此,天帝登基之初也是步履維艱,苦心經營多年才有後來的局面。昔日我立天帝,現在我護著皇上,都不是因為我有什麼私心,只為這天朝的基業不能葬送在我這裡。皇上是我從小一手帶大的,我深知他必不會讓我失望。”
殷皇后道:“母后這樣說,我倒要問了,難道湛兒就不如別人嗎?”
太皇太后目光落在她臉上,意味深長地道:“湛兒很好,憑心而論,有些地方他甚至勝過皇上。但可惜的是,他偏偏有你這個母親。”
殷皇后纖眉細挑,神色傲然不悅:“母后這話是什麼意思?”
太皇太后不急不緩地道:“其實你也很好,這些年來我在旁看著你執掌後宮,從來沒出過半分差錯,這已經是很難得了。論手段,論精明,這後宮之中沒人比得上你,但唯獨有一點,你的野心太大,太自以為是。”
殷皇后冷笑道:“是人便有野心,這皇宮裡誰是乾乾淨淨清高著的?若沒有野心,又哪來站在這裡的皇上?大家便都安穩了。”
太皇太后道:“我知道你不服氣,我說湛兒壞在你手上,你不妨就看看你讓他娶得那個王妃,真是委屈了我的皇孫!我的話你眼下不明白沒關係,你也不需要明白了。那個秘密既然我守了快三十年,豈會讓你生出什麼是非?我便告訴你,只要我還活著一天,就誰也別想興風作浪!”說話間她眼底凌厲漸生,聲音略提:“來人!”
常年隨侍太皇太后的兩個掌儀女官無聲地走入大殿,垂目立在近旁。太皇太后看住殷皇后:“我今天說過的話等你想通了,便也不會覺得委屈了。”她冷聲對掌儀女官說道:“送她回清泉宮,賜酒一杯,白綾三尺!”
卿塵悚然驚住,就連夜天凌也未曾料到這般結果,一時詫異。
殷皇后臉色一片雪白,這聽著熟稔的話她曾不知說過多少遍,如今落到自己耳中,方知是如此滋味。她死死盯著太皇太后,卻只見到太皇太后蒼白的眉梢淡掃著冷意,絕然無情,那平靜的目光迫過來,竟讓她止不住渾身發抖,連發間的釵環也顫得輕聲作響。她狠狠握著鳳服華帶的一角,冰滑的絲緞深涼刺骨,兩個女官面無表情地移步上前。
“慢著!”卿塵出聲阻止,趨前跪在太皇太后面前:“皇祖母,殷娘娘罪不至死!”
太皇太后嘴角泛起緩笑,是慈祥,也是堅決:“卿塵,心慈手軟,必留後患,我豈會在同一件事上錯兩次?你也好好看著,要執掌這後宮並不容易。有些人無罪,卻必死。”
這道理卿塵不是不知,卻再求道:“皇祖母,事有可為不可為!”
她苦苦堅持時,夜天凌上前將她挽起,立在那裡淡聲道:“皇祖母,請您開恩。”冰冰冷冷的話語,卻也是求情了。卿塵如釋重負地看向他,他平視前方,似不察覺,只是攬在她腰間的手臂越收越緊。
太皇太后待夜天凌說了這話,含笑凝視他良久,而後唇邊轉出一聲鬆弛的微嘆,揮手道:“帶她下去,從今日起不準踏出清泉宮一步,不準見任何人。”
兩名掌儀女官俯首應命,殷皇后從瀕死的震駭中迴轉過來,懼恨交替,神色青白慘惻。她一一看過眼前三人,猛地廣袖長揮,頭也不回地往殿外而去。
太皇太后一直看著殷皇后驕傲的背影消失不見,身子一晃,扶住几案,似乎所有的精神都已用盡,取而代之盡是疲憊。卿塵和夜天凌匆忙趕上前去,扶持在側,卿塵看了看太皇太后的情形,“皇祖母,我宣御醫奉藥進來。”
太皇太后搖頭止住卿塵,看向夜天凌:“原來你都知道了。”
夜天凌道:“不敢隱瞞皇祖母,孫兒確實已經知道了。”
太皇太后一陣輕咳,微微喘息:“你可恨皇祖母?”
夜天凌道:“皇祖母何出此言